第二十三章 爭執

暑假已經快要結束，對於這個暑假我最多的回憶就在湖裡栽秧了。而且那時候留下的痕跡直到現在也沒有消下去。我的臉和胳膊上的曬傷還有一些淡淡的印記。

而且我的面板比別人的面板明顯黑很多，所以我周圍的鄰居就叫我小黑丫。他們這樣叫的時候，就被旁邊的小孩子學去了。所以我在學校有很長一段時間，被別人稱呼那個外號。

我雖然開始並不十分在意，但心裡總歸有些厭惡。時間常了也為此罵過班裡的那些人，也氣哭過。直到後來那個綽號不知覺消失。

離暑假結束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我去南邊的小店幫忙買東西。出來的時候正巧遇到李耀文。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注意到他，還是他先叫的我。

我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他，不過他和我在學校見的模樣並沒有多大變化，面板依然白暫乾淨。我就奇怪了，一個夏天別人都被曬的烏漆墨黑的，他怎麼還那麼白？

“李耀文？”我出聲，語氣裡帶了點驚異。問他“你，是剛從上海回來嗎？”

“對啊，剛下車。想從小店給我奶奶買點東西！”李耀文說道。

“哦！”我點點頭，就打趣他“你從那麼大的上海回來沒買什麼東西嗎？還來家裡的小店買？”

“不是！”李耀文搖了搖頭，臉上飛過一絲紅暈，說道“買了一點，因為還帶了別的東西，吃的就買的有點少了！”

“哦！”我點頭，看了看他身後，就問道“你一人回來的嗎？”

“不是，還有我堂哥，他在車上等我呢！”李耀文往後面努了努嘴，我才看見外面不遠處停了一輛三輪車。

“哦，那你趕緊去買吧，別讓人家等你太久了！”我道。

“嗯，好的，那學校見了！”

“嗯，學校見！”我說完，就抿著嘴從他身邊趕緊走了。

回去的路上心裡就有些怪怪的，怎麼說呢？有點五味雜陳的感覺。因為我去小店的樣子實在有些糟糕，曬到烏漆墨黑沒人認識不說，而且還穿了個破拖鞋。

我這副樣子，當真不是小乞丐嗎？

一個星期後，學校就正式開學了。我也該上四年級了。我去找爸爸的時候，告訴他今天學校開學。他頭也不抬的就道“開學就開學唄，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我也開學啊！”我心裡一涼囁嚅著說道。

“你開學？你開什麼學？”爸爸總算是抬頭了，不過他的臉色很嚴肅，跟平時的他很不一樣。說話的語氣也是非常的硬。

“你上學期才考幾分啊？考個第二名還要上學？你上什麼上？不要去丟人了！還不如去年呢……”

“是第二名，又不是倒數第二名……”

“倒數第二名？”爸爸重複我的話“倒數第二名你就乾脆下來栽秧，你還念什麼？哪有那閒錢給你浪費！”

我不說話，就聽爸爸接著在那說“去年老早就跟你說過不要驕傲，你看去年考個第一名把你驕傲的。今年考個第二名，明年呢？考第三名嗎？一年一年往下滑，念什麼呢？你學的東西呢？不如人上什麼上？人家怎麼知道往上走，就你走下坡路！人家去年第二名，今年就第一名了，還超了你好幾分！你去年就比人家高零點五分，看把你驕傲的？東南西北都摸不清了是吧？”

我咬著嘴唇，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爸爸還在那說，他看我哭也不管我，訓斥的更厲害了。

“我考第一名你也說，考第二名你也說，那你說我考第幾名你不說？”我哭道。

“我說你說錯了嗎？我說你是讓你不要驕傲——”

“我什麼時候驕傲了？”我打斷他的話，衝道“什麼話都是你說的，動不動就這個比我好，那個比我好！既然人家的小孩好你去人家給人當爸呀，你要我幹什麼？誰家的大人像你這樣，除了罵人就是罵人，一點鼓勵都沒有的……”

“考的不好還要鼓勵？要什麼鼓勵？我不會鼓勵人，我就會罵人……”

“那你怎麼不去死啊？”

“我死？我死你也活不長……”

那次的吵架延續的時間很長，我的眼淚都快哭幹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都這樣，我總是為一些我不該哭的東西而哭……難道我的眼淚就這麼不值錢嗎？還是說，我前世笑的太多，今生就該多哭哭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老天爺能不能對我好一點。讓我一次哭個夠行嗎？不要讓我每次都哭……

因為，我實在不喜歡眼淚。不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