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陪伴

和羊相伴的日子裡，平靜而美好。和你相約的不僅是藍天白雲，還有野花野草，甚至是那小溝裡的魚、蝦、和泥鰍以及那潺潺的流水……

最重要的是，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很多朋友，那些陪你一起放羊玩樂的小夥伴。

不過，小孩子的時間真的很奇妙。昨天看明明還很小，好像才剛學會走路。可是誰知道不久就要去上學了？

你不知道上學為何物。

奶奶跟你解釋，那是教你識字做人的地方。她和你爸爸都不識字，所以不希望你也是文盲。

那年你六歲，和你同齡的孩子已經開始踏進學堂。奶奶本來也很想讓你去，但是爸爸卻說你還小，女孩子就算上學也沒什麼大用，而且家裡現在也沒有錢。

所以，第一次上學失敗。

你依然做著以前的事——放羊。

只是，陪伴你的夥伴少了一樣——那些同齡的小夥伴。

你沒有羨慕任何人，因為你依然快樂，只是有些好奇學校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有時候放羊回來，你會去鄰居家。看看學校發的書，看看學校教的字。聽著人家說學校的事，翻開書本問你認不認識這個字那個字。

然後你發現你好像有點羨慕了……

也是在那一年，叔叔和嬸嬸也終於因為一些客觀的原因而過不下去了。嬸嬸的孃家人來鬧了幾次，東西也砸了很多，最後終於還是以散場收尾。

不過因為那時候你小，加之他們並不怎麼喜歡你，而爸爸又不准你往那邊去。所以你並沒有什麼感覺。

你的日子依然過的快樂。

每天除了放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那是夏天，你清楚的記得那是傍晚。當你醒來時，你發現家裡沒有一個人。你有點害怕，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你家前家後的找奶奶，但是找不到，爸爸也不知所蹤。

後來你就往湖裡跑，然後遠遠的你看到一個老人，那個老人的身影很像你的奶奶。

你很高興的朝那個方向跑去，可是隨著距離的拉近，你發現老人的身邊還帶著個小孩。

奶奶怎麼會帶著個小孩呢？你很疑惑，但你還是毫不猶豫的往前走去。

你說當你走近後，發現那個老人不是你奶奶時，你瞬間就哭出了聲。後來老人問你是哪裡的小孩，你伸手指了指你住的村子，你才發現原來你已經跑了那麼遠的路。

當老人帶著那小孩把你送回家時，天已經快要黑下來了，爸爸和奶奶正在焦急的滿世界到處找你。

後來的事你已經記不清了，你好像被罵了，又好像沒被罵。

七歲那年和你同齡的孩子基本上都已經上學了。可是爸爸卻還是不同意你去上學，奶奶沒有辦法。

所以第二次上學依然失敗。

你已不再快樂，但也不是太難過。你開始羨慕那些可以去上學的孩子。你每天還是做著和以前同樣的事，趕著一群小羊去湖裡放。

你也不再在放羊回來的時候去鄰居家玩了，因為你發現他們已經不想和你玩了。

畢竟，他們說的，你都不懂。

而且一到那時候，那些大人們說的話，你總覺得刺耳。他們說“想認字讓你爸送你去學校啊，我們家小孩能教你什麼，他才認得幾個字？”

後來，你就再也沒去過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年鄰居的那對夫妻也以散場收尾，兩個兒子一人帶一個，從此天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