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最裡面有一張古色古香的榻,上面有一方小方桌,小方桌上擺著一套茶具。

宋言和老闆分坐兩邊,老闆銜著一個大煙槍,眯著眼一口一口吐著白霧。

老闆不知從那裡又拿出一隻手長的菸斗,紅褐色油光發亮,推給宋言。

宋言饒有興致的拾起,裝上旁邊盒子裡的菸絲,徑自點了,一口一口陶醉的品嚐起來。

聞璐第一次見宋言抽菸,並且是還這種老式菸斗。印象中,宋言身上從來沒有一絲煙味兒。

兩人似乎一見如故,聞璐站得遠聽不出他們在談論什麼。

煙鬼。

她聞不得煙味兒,逃也似的跑出去,坐在外面的搖椅上透氣。

老闆看著和宋言一起來的女孩子嫌棄的跑出去,他呵呵大笑,“小夥子,你女朋友不喜歡煙味兒啊!”

“’別,老闆,你可別誤會,她不是我女朋友,”宋言趕緊解釋,這種事不能亂說。

老闆眼底留著深意,笑笑繼續說:“從上次你離開到現在,整整五年了吧。這期間你一次也沒來過這裡,五年後第一次回來就帶著小女生——”

老闆沒有繼續明說,留了一半的懸疑。

宋言放下菸斗,一本正經解釋,“你也知道,我拜了一個很有本事的哥哥,她可是我的小嫂子,不能亂說。”

“哦?”老闆驚異於自己竟然眼拙。

“當時我要拜師父,她今天就是我師母了,”宋言摸摸腦門,想起自己當時說這話時,他爸臉都綠了。他後來才意識到,如果他當時真的拜他哥為師,那他哥就和他爸一個輩分,太尷尬。

老闆樂呵呵的笑了,“你是我見過為數不多能在養鳥這事上說收心就收心的,”老闆磕磕菸灰,“你這是能剋制住自己的貪婪和慾望,俗語說‘無欲則剛‘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我不是‘無欲則剛’’‘,我是‘知足常樂‘,’’”宋言說著,端起茶細細品一口。

宋言清楚自己的定位,也清楚老闆對他說這話的意思。

常跟在陸堯澄身邊,見慣了聲色犬馬,看慣了真金白銀,難免失了心智。就拿聞璐來說,多美麗的女人,誰不動心,宋言卻明白,有些事並不是人能輕易去觸碰的。

陸堯澄敢將聞璐這樣堂而皇之的交給他,並允許他們之間這種“獨處”的交往,那是信任他,宋言自然要對得起這份信任。

“小夥子,我覺得你有時候不是真的傻,是裝傻,揣著明白裝糊塗,糊弄了不少人吧?”老闆笑著問。

宋言不語,傻呵呵的說:“沒,我是真傻,真的。”

聞璐在店外面蕩著搖椅,耳邊是小鳥們嘈雜的叫聲,她卻不覺得煩躁,四處巡視,突然一盆湘妃竹引起她的注意。

當然,引起她注意的還要數裝湘妃竹的花盆。毛藍的青花紋飾,大氣又不誇張。

聞璐一眼相中,興沖沖跑進屋子,問老闆:“門口湘妃竹那個花盆多少錢一個?”

“呦,姑娘眼力不錯,”老闆吸一口煙,解開盤著的腿下地,跟著她一起走出來,“這可是我這店裡最值錢的貨,竟然讓你一眼發現了。”

他店裡相同紋飾的青花花盆不少,竟然一眼讓她識出值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