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致丞沒有說話,扣著她後腦的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以浩瀚的星空做背景,遠山、近海、停船、明燈糅合成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畫中的主人翁衣袂翻飛,相擁而立。

“跟我回去吧,回去就不冷了,”鍾致丞說。

幽幽的聲音從聞璐的頭頂傳來,一下下擊潰聞璐緊繃的防線,理智告訴她不能走,但她的心卻漸漸向另一個方向傾斜。

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鐘致丞啊,聞欒的一個電話,他不顧明天是否上班,依舊趁著夜色疾馳而來,雖說被騙,但他任然決心帶她走,聞璐心中泛起漣漪。

“我......可以跟你走嗎?”聞璐問的倍加小心,像一個渴求玩具的小孩,膽戰心驚的徵求大人的同意。

“這你要問你自己,你願意和我走嗎?”鍾致丞反問。

聞璐思索、糾結,最終將頭埋在他胸前,重重的點頭。

鍾致丞拉起她的手,不給她絲毫後悔的機會,帶著她上船,吩咐船長急速駛離。

聞璐震驚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鍾致丞帶到了船艙裡。鍾致丞安排她坐好,拿來薄毯給她披上。

他沒忘記,她說冷。

聞璐整個個人還是懵的,她鬼使神差的在鍾致丞懷中點了頭,然後身體不受控制的被鍾致丞帶上船。

裹著溫暖的薄毯,她漸漸恢復理智,再回頭看向島岸時,急速飛駛的快艇已經離開很遠的距離。

碼頭上的大燈和遠處的星空混為一體,船行過後帶起呼嘯的海浪,聞璐的心被翻動的海水聲漸漸淹沒。

就這樣——走了?

她有一瞬的恍惚,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選擇和鍾致丞離開。

島案的碼頭已經漸漸被堙沒與夜色之中,驀然出現的兩束遠燈刺激著她的雙眼。她看到有輛車停靠在碼頭,車前兩束遠光,遠遠都能閃刺她的雙眼。

雖然已經遠離,但她仍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輛車的輪廓,以及從駕駛室上下來的人的身形。

那是陸堯澄嗎?

聞璐的腦海中閃出第一個想法。隨即她甩甩頭否定,陸堯澄眼睛不好,不能開車。

她的眼一直望著島岸的碼頭。

直到那最後的微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倔強的回頭,甩掉腦海中那些烏七八糟的想法,聞璐看著眼前沉眉肅目的男人,她笑了。

鍾致丞看她笑靨如花,也隨著她一起微微揚起嘴角。

他笑起來才真的堪稱如沐春風,仿若凜冬過後的春暖花開,東風拂過,隨即而來的是心中盛開的奼紫嫣紅。

“想看星星嗎?”鍾致丞上前,與她並排坐在船艙中。

船艙不大,僅容兩人,卻將凜冽的海風阻隔於外。

聞璐點頭,鍾致丞從旁邊的包中拿出一架望遠鏡,遞給聞璐。

“哇,怎麼還有望遠鏡呢?”聞璐喜出望外。

“這艘快艇是我十八歲的成年禮物。那時候總喜歡出海,去周圍的小島旁泊一夜,躺在船艙裡看星星,”鍾致丞認真的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