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金口玉言,一頂糊塗的帽子扣下去,恭妃就是真真正正的糊塗了。

恭妃還有許多沒說的話說不出來,想要喝媳婦敬的茶也喝不上了,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要請罪,太后只是輕輕瞥了她一眼,恭妃就徹底怔住。

她在太后跟前服侍過,她這半生的富貴可以說都是太后給她爭取來的。

如果不是太后堅持要皇帝給她鋪宮,她根本沒名沒分,連孩子都生不下來。

在她心裡,她一直是怕太后的。

太后抬手揉了揉眉心,冷冷看了左右一眼,對衛皇后道:“以後恭妃那裡的請安就免了,她身子不好,也別讓旁人去打擾她,昨兒永昌長公主進宮看了她一趟,她就心驚肉跳的,可見也是膽子小的,見了人反而嚇著。”

衛皇后心中暢快。

這個蠢婦,為了永昌長公主幾句挑撥就開始作天作地說身體不好,無非就是想讓別人知道她這個婆婆對朱元不滿意,可也不想想,什麼叫做榮辱一體,什麼叫做利益一致!

她連敵人和朋友都分不清!就這個資質,真是難為了她能把兒子養這麼大。

見恭妃搖搖欲墜,衛皇后便嘆了一聲氣:“母后放心吧,兒臣知道怎麼做。”一面讓宮人服侍恭妃下去。

恭妃不肯,她也知道自己已經接二連三被禁足,這不是什麼好訊號,現在太后更是直接斥責她糊塗,讓她養病,這一養,就不知道要養到什麼時候去了。

再說,現在她的兒子當了太子,已經住進了東宮了,憑什麼她什麼都得不到?

她哀哀慼戚的看向自己兒子,抿著唇喊了一聲庭川。

楚庭川便對太后道:“皇祖母,母后,我親自送母妃回去。”

太后並沒有阻止,點了點頭,都不想再多看恭妃片刻。

恭妃一出門就哭了,拉著楚庭川的手當即便哭的不行。

楚庭川並沒說話,扶著她上了她的肩輿,跟她一道回了她宮裡。

恭妃幾次都想跟楚庭川說話,可在路上楚庭川一直一言不發,她也只好忍著,等到回了自己宮裡,她就忍不住,喊了一聲楚庭川的名字:“你......你是不是也和老孃娘和皇后娘娘一樣,覺得我,覺得我糊塗?”

她是真的覺得委屈。

也因為這個,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楚庭川就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他無法忘記恭妃為了吸引嘉平帝過來,故意讓他生病的事。

他也沒辦法忘記受到盛貴妃刁難,恭妃就回頭來戳著他的額頭罵他沒用,累贅。

這麼多年過去,母親還是試圖用這一套來控制他。

可她已經不想被控制了。

這世上,連他的親生母親都試圖從他身上得到什麼,這讓他覺得不寒而慄。

而唯有朱元,是在暗夜裡的那一點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