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很不尋常的。

朱元當然不會懷疑楚庭川對她的真心,可是楚庭川也絕不是一個為了愛情就會全然對於所有事都不管不顧的人。

他向來做什麼事都很有分寸,也很顧及所有人的感受。

唯有這一次不同。

想到這裡,朱元心念一動,朝楚庭川看過去,輕聲問他:“殿下關著沈大人,斥責詹大人,是不是除了替我出氣之外,還有別的用意?”

她已經察覺出不對了。

楚庭川在心裡感嘆了一聲朱元的敏銳,他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朱元,可現在衛敏齋還在這裡,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牽了牽嘴角笑了笑:“是有旁的用意,但是讓他們不要多管閒事也是真的,他們管的太多了。”

他的確需要這些人的幫助,可是卻絕不可能允許他們凌駕於他之上,甚至連自己的婚娶都要受他們掣肘。

他要的是幫手,不是爹孃。

朱元就瞭然了。

衛敏齋看著他們,半響沒有說話。

邊上的方良已經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真是太殘忍了,朱姑娘和殿下怎麼這樣?從前他就覺得朱姑娘和殿下之間就很有默契,好似比旁人更加親近。

旁人跟著他們,總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遊離於他們之外。

現在這種情況更加嚴重了,朱元跟楚庭川之間說的話外人已經完全聽不懂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比他走之前又更加親近了。

他看了看自家侯爺的臉色,彷彿聽見了侯爺心碎的聲音。

侯爺其實是因為在京城知道朱姑娘被刺殺生死未卜,所以才主動要求請纓來浙江的。

可是誰知道一來卻就看見這樣的場景,遭受這樣大的打擊。

唉。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正在這時,外頭的門砰砰被敲響了,楊藹然站在外面,有些急切的對開門的人道:“請告訴我們姑娘一聲,說有人找我們姑娘。”

朱元在裡面已經聽出了是他,楊藹然是個很穩妥的人,如果不是什麼要緊事是不會這麼急著過來的,她站了起來,跟楚庭川和衛敏齋告辭。

楚庭川點了點頭,輕聲交代她:‘小心些,若是有什麼事,便讓人來這裡報信。’

朱元答應了,又對衛敏齋福了福,才轉身走了。

她今天外頭披著一件寶藍色的斗篷,看著越發的精緻漂亮,陽光下她頭上的髮簪還在發著光,彷彿這天下的光芒都集中到她一個人身上了,讓人根本挪不開目光。

衛敏齋卻一點一點的把目光收回來,將頭垂下來,看著桌面上擺著的一副棋盤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

楚庭川伸手給他倒了杯茶,篤定的道:“你是聽說元元被行刺才會親自來的吧?否則的話,這種差事未必就會輪到你頭上。”

畢竟長途跋涉,又眼看著快過年了,普通人誰會願意這個時候往外頭走?

衛敏齋不置可否,端起茶一飲而盡,沉聲道:“那又有什麼用?我終究是遲了。”他說著,放下了茶杯澀澀一笑:“我輸了,她眼裡心裡都沒有我,最多也只是把我當成了比尋常人更能信任一些的盟友,她看不見我。”

她是真的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