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母便笑了一聲,面上神情微妙:“這話可不是這麼說,若是再來幾個胭紅,不教的好些,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小丫頭不說話了,畢竟胭紅雖然是怡紅院的頭牌姑娘不錯,可同時也是最能惹事的一個。

剛來的那陣兒,胭紅更是差點兒殺了那個梳攏她的恩客。

那個恩客還不是普通人,乃是河南布政使的親侄子,當時這事兒可鬧的沸沸揚揚的,差點兒連怡紅院都跟著倒黴。

也幸虧怡紅院的靠山大。

可饒是如此,鴇母這些人也仍舊是得了不小的教訓,她怎麼敢輕易把這些小姑娘們不當回事?但凡一個不慎,誰知道她們能鬧出多大的事來。

等到喝完了茶,鴇母看了一眼沙漏,才吩咐小丫頭:“鋪床去吧,今夜總算是能睡下了,讓那些伺候的人經心一些,別惹了事。”

今天可有大人物在的。

小丫頭急忙答應了,正要去,忽而便聽見樓上傳來哐啷一聲,似乎是什麼重物倒在了地上。

她一怔,便回頭去看鴇母。

鴇母也立即便支起了脖子,有些疑惑的問:“什麼聲音?快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客人們有的癖好特殊,鬧的動靜大些也是有的,她倒是沒當多大回事,只是總得先去瞧瞧到底是什麼緣故,這也是她向來謹慎。

小丫頭不敢耽擱,急忙提著裙襬便要往樓上跑,只是臺階才上到了一半兒,忽然聽見樓上傳來一聲尖利的慘叫,頓時驚了。

這一聲慘叫實在是有些過於悽慘了,不只是鴇母皺起眉頭,連別的房間裡的客人和姑娘們也都有聽見了動靜出來的。

妓院裡頭什麼事兒都能碰得上,什麼稀奇事到了這裡也都不稀奇了,可是這動靜聽著卻不大對勁。

再胡鬧,也沒鬧成這樣的罷?聽著簡直像是死了人了。

眾人紛紛從房裡出來聚在走廊裡,還沒分辨出到底是哪間屋子裡出了事故,就忽而見走廊盡頭,拐彎處一個紅衣少女踉蹌著滿臉是血的跑了出來,哭喊著殺人了。

殺人了?!

眾人一時太過驚詫,等到反應過來,便有膽小的姑娘嚇得哭著往後退了。

一時之間哭的哭退的退,有的姑娘踩著了別的跑的人的裙襬,跌倒在地上,也有恩客護著姑娘被別的人推了一把從樓梯上滾落下去的,場面頓時亂做了一團。

唯有鴇母在底下看的心急如焚,頓時右眼皮止不住的驚跳,飛快的提著裙子就往上衝,一面不忘記叫人去喊養著的護院們都上樓來。

要命了,怎麼在今天偏偏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