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傻子,朱元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他立即就明白了不讓他們走,不是在把他們扯進旋渦,而是如果他們真的選擇走的話,很可能剛出京城就又會被重新捉回去。

可如果真的被捉回去,哪怕是不會丟掉性命.......卻跟丟掉了性命有什麼區別?!興平王都已經把他的哥哥們弄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季晨一下子就打了一個激靈。

可是他既不想成為興平王的獵物,又不想徹底投靠朱元再無退路,不由得陷入了兩難。

楊藹然和向問天他們是向來不會干涉朱元的決定的,都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立著。

付泰卻不成,他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我外甥女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救下他們,難道還不能說明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你竟然還以為她想利用你們?”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

這話說的已經有些難聽了,事情本不必如此,朱元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付泰的話,見季晨眼裡露出委屈複雜的情緒,就輕輕搖頭:“也不是這麼說,說到底,他們兩個被送給興平王,也有我的幾分原因。”她見季晨愣住,彷彿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坦然,便笑了笑:“這沒什麼,你也的確該對我有所防備,但是眼下你最好相信我一次,暫時留在這裡一段日子,這不管是對他們的恢復,還是對你自己,都是有好處的。”

綠衣站起來看著季晨,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們都變成這樣了,我們姑娘說她能治,你幹嘛還要強行帶他們走啊?!走了你們去哪兒找更好的大夫呢?”

那些大夫怎麼治這樣奇怪的病?

季晨反應過來了,他幾經權衡之下終於還是相信了朱元的說法,對朱元行了個禮,抿唇說:“朱姑娘,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相信您一次......”他遲疑著,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您怎麼應付興平王呢?”

要知道,興平王到底身份特殊,他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說句不好聽的,他對付朱元甚至都可能比吳順更順暢的多,吳順是太貪心了。

要是興平王單獨要弄死朱元,誰能阻攔?

付家嗎?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恐怕連付家都要倒黴。

朱元沉吟了一瞬,半點也沒有要迎戰龐然大物的恐慌,她忽而笑了。

笑的季晨莫名其妙,簡直以為她是瘋了。

可朱元分明清醒的很,她擺弄了一會兒手裡的器具,才狡黠的彎起了眼睛:“我這個人呢,向來喜歡借力打力,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螻蟻,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宰相門前七品官啊。”

她說的理直氣壯,付泰看了她一眼,卻覺得有些心疼。

沒錯,她一直都是依靠各種各樣的力量來達到一個平衡,得以滿足自己的目的,她走的從來就不是很容易的。

可是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一次都沒有。

這樣的人,哪怕是你把她逼上了絕境,只要是有一息尚在,她也只會血拼到底,絕不認輸。

真是他們付家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