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倀不動後,鬼媳婦才朝山中打了個口哨,異獸帶著兔兒立刻下來,我見沒事,才招呼鬼王一起過去。

途中斜眼偷瞄了一眼鬼王,黑髮紅須,滿臉的絡腮鬍像鋼針一樣從面板裡扎出來,顯得特別威風。鬼媳婦等我過去才指著紅綾裡的屍倀說:“它們極為膽小,如果跟被控制的屍體失去聯絡,就會藏匿到地下,抓起來就難了!”

她算是簡單解釋了下剛才所作所為,屍倀沒有逃走,我也沒受傷,不打算跟她計較,不過還是怒道:“以後能不能提前告訴我?”

“要是告訴你裡面有四具殭屍?你還敢踹門?”鬼媳婦白了我一眼。我本來打算她認個錯,然後了事,現在她是完全看不起人,爭辯道:“都沒試你怎麼知道我不敢?”

鬼媳婦瞅了我一眼,小聲嘀咕道:“就知道偷偷摸摸,沒見你光明正大過……”話說到這裡,異獸剛好趕來,她就此打住道:“進村吧!”

我心裡琢磨著,好像剛才也沒偷偷摸摸,難道是說以前?腦中立刻就想到她說的是戳胸的事,更是氣人,暗下決心:你說偷偷摸摸,下次我就光明正大的摸給你看。

鬼媳婦抖了下紅綾,我原本以為死了的屍倀又開始掙扎,嚇得我和鬼王同時後退。鬼媳婦遛狗抖了兩次紅綾,兩個小東西這才安靜下來,朝著寨子裡跑,她跟上去,我們也不敢怠慢,緊隨其後。

進了寨子裡,腐臭的味道更濃烈,繞過幾棟木屋,前面開闊地上就出現三四十個身穿少數民族服飾的人,他們毫無目的,藉著月色來回遊蕩,靠近才看清他們臉上的肌肉都已經腐爛,顯然是死了很久。

“殭屍!”我反手就抽出陽眼劍,但鬼媳婦示意不要出聲,輕微抖動紅綾,裹在裡面的屍倀張嘴發出幾聲毛骨悚然的笑聲,遊蕩的屍體立刻將頭抬了起來,眼窩裡血淋淋的,早被什麼東西給啄食了。屍倀的聲音變了個調,它們就搖搖晃晃的讓往兩邊。

我躲在鬼王和鬼媳婦中間,每走一步,兩側都有數十雙血洞盯著,不多時後背就被冷汗打溼。但屍倀控制著它們沒有發動攻擊。過了屍群,鬼媳婦才鬆了口氣說:“寨子裡的殭屍不能滅,否則龍靈族就能感應到,往後的八寨,恐怕只會越來越危險。”

眼前的東西已經夠嚇人,聽說往後會更厲害,急忙問:“老婆,陰鬼可以直接過去,我們為什麼不能?”

鬼媳婦不冷不熱的說:“因為你!”我一下就明白了,她們能御空,但我不能,只是她的語氣好像嫌我在拖後腿,不高興的指了指身後的異獸辯解道:“又不是我一個人拖後腿,它也不會飛。”

理由牽強,畢竟也是因為我才需要異獸,話音落接著就說:“我知道倀鬼是被老虎吃掉的人變的,屍倀又是什麼東西?”我的小心思她明白得很,不過平時頂嘴已經習慣了,知道我喜歡爭個輸贏,最後都是她讓我而結束。

聞言也不提剛才的事,輕聲說:“懷胎七月以上的孕婦,如果被殭屍咬中出現屍變,她腹中孩子就會變為屍倀。眼前的這兩個,屍毒還沒有讓她們母親變成殭屍之前又被活活剝皮,承受了母體的劇痛,怨氣極大。”

我只是聽著都感覺全身疼,怒道:“龍靈族真是該死……”鬼王這時插話說:“養屍倀這種手段是邪派的作風,我看連陰九寨恐怕是邪派看守。”

鬼王聲音洪亮低沉,卻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可見眼前的景象對他來說沒有任何觸動,但身為人類,我卻做不到,更想不到邪派會跟神靈八族有勾結。

而且從現場來看,這裡之前是個獵民的臨時居所,他們不僅用殘忍的手段養了屍倀,還屠殺了全部獵民,為的就是建立起一個關卡。

想到這裡,我心裡頗不是滋味,認為是因為我們的進入,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但換個思路,即便我們不來,關卡也會存在,掩耳盜鈴的心安理得並不能消除眼前的罪惡。

我們停留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鬼媳婦跟我同時回頭呵問:“誰?”

“我!”冷淡的聲音傳來,蘇白和小平頭從一棟木屋後走出來,他身上背了個大大的行囊,卻絲毫不影響他矯健的步伐。走到我前面,蘇白指著身後就問:“李凡,你看見了沒有?往前,還會有八個類似的寨子,它們只會更慘。”

他不說我心裡已經很難受,拳頭緊握,咬牙問:“那又怎樣?”

“如果所有正派都擰成一股繩,沒有內鬥,我們就有足夠的力量來徹底剿滅邪派,同樣,八部兇靈也就不敢出來作亂。”蘇白一臉正氣,儼然是個正義之士。

我知道他說的的確有道理,但是人就有慾望,即便所有正派合併,矛盾也同樣無法消除。何況他們的意圖絕不是這個,陰陽門的使命也不是除魔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