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威脅,弘語上人是一點兒也不在意,他仍就在那裡笑著說道:“碾成餅也一樣能泡出好酒來,到時候你好好地嚐嚐,那味道,真比天上的玉液瓊漿還要好。”

可是我在意啊,我對著弘語上人喊了起來:“師父,你行不行,你要是敢在這裡擺弄蟲子,我可真是要不客氣了。”

弘語上人笑得兩隻眼睛都眯起來了,這時服務員把米酒先拿了上來,我趁機催他小菜做得快一點兒,總不能讓我們在這裡幹喝酒啊。

我對服務員說著,已經將酒拿在了手裡,說什麼也不讓弘語上人碰一下,就是他想要喝,那也只能是將杯子放在我的面前,我給他倒酒。

弘語上人是連連點頭,說只要讓他喝酒就行,他這回還真是上了酒癮,他以前雖然喜歡喝兩口,可也沒有這樣啊,我擔心這都是酒蟲的問題,看來這種東西還是不碰的好。

小菜很快就送了上來,因為是我這個小老闆叫的菜,所以特別用心地加了些配料,吃起來味道很不錯。

弘語上人一邊喝著米酒,一邊誇讚今天的菜要比往常的都好吃,看著他吃得那叫一個香,我也不再擔心他會用酒蟲來泡酒了。

兩杯米酒下肚,我感覺自己的頭暈暈的,雖然我不是很會喝酒,可這米酒只兩杯,我再遜也不至於這個樣子。

心裡正奇怪,忽然間看到那裝著米酒玻璃瓶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動,天啊,那分明是一條白白胖胖的蟲子,他這是什麼時候把個酒蟲放進米酒裡去的。

弘語上人的臉在我的面前開始變形扭曲,模糊,漸漸的遠去,我的耳畔傳來一種含糊的古怪的聲音,象是在叫我的名字,又象是在跟我說著什麼奇怪的事情。

一片茫茫的波浪出現在我的面前,迷濛中似有許多的人影在晃動,那參差錯落的茅舍,出出進進的人們,看起來是那樣的眼熟,我的心裡猛然間翻起一個念頭,這不是隨莫族的聚集地嗎,我怎麼到這裡來了。

“金子在哪裡?”那個含糊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著,這回我隱約能聽得到他說了些什麼。

“金子!”我下意識地重複著,卻不明白他在問什麼,什麼金子,我怎麼會知道金子在哪裡。

“對,金子在哪裡?”聲音又清晰一些,卻還是很含糊。

“什麼金子,我從來沒有拿過什麼金子。”我疑惑地回答著,可是這回答卻又不象是我在回答,而聲音卻是從我的喉嚨裡發出來的,話也是我心底的話,我卻感覺不到我在說些什麼。

“在隨莫族的族人生活的地方,有許多的金子,他們離開自己生活的地方時,埋藏起來許多的金子,這些金子只有你還記得在哪裡,可兒,你仔細想一想,金子在哪裡?”這聲音好耳熟,這不就是弘語上人的人聲音嗎,他為什麼要問我這些,他明明白白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隨莫放的金子在哪裡,如果我知道,早就告訴他了。

“看來她真的記不起來金子在哪裡了。”又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想都不用想,這聲音就是李雨遲,他怎麼也對這件事情這樣的關心,難道他也想要金子嗎?

那閃閃的金子在我的腦海裡翻騰著,都說金子是好東西,可是我現在更覺得它是讓人遭災的禍水。

呂連盛和王吉王真人為了金子幾乎喪失了理智,現在弘語上人和死鬼李雨遲怎麼也跟著了魔似的,難道這東西就有這麼大的魔力,它讓如此善良的人變得邪惡,讓一向愛護我的人對我不擇手段。

我曾經是很喜歡金光閃閃的金子的,現在卻對它有一種說不出的反感。

心裡這樣想著,頭越來越暈,漸漸的我沉入一片黑暗之中,如同掉進了無底的深淵,無論怎樣掙扎都無法擺脫這片黑暗。

“葛兒,我看不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沒有了,可兒,我的眼睛……”矯叔的聲音與死鬼李雨遲的聲音是那樣的相似,以至於我無法分辨出這是誰在喊我。

可是我心裡明白,死鬼李雨遲到死都是能看得到東西的,矯叔卻被那位女王奪去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沉沉中,我不知道自己這是到了隨莫族的族人聚集過的地方還是在我生活的地方,只覺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