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李雨遲不屑地對我說。

“什麼,隨口說說,我可是讓人去買了,一會兒全店兒的人都會以為我是發神經的,你卻只是說說。”我氣得眼睛都藍了,可是李雨遲卻呵呵地笑了起來。

包間裡仍就是愉快地吃著喝著,當那道不知道廚師怎麼想辦法弄出來的艾葉湯端上來的時候,秦鋒和王吉的眼睛都瞪了起來,問這是什麼。

服務員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我,嘴裡喃喃地說道:“大廚說了,這個時候的艾葉也不是新鮮的,只放艾葉應該不大好,所以,就用其它的青菜一起做的湯,說這個也很清爽。”

看著服務員那一臉為難的表情,我真想把死鬼李雨遲拽出來,讓他自己解釋一下這艾葉湯是怎麼一回事兒,可是這個時候,我也不能說這湯是鬼點的,我只能堆出一臉的笑來,說我想喝,所以讓他們做的。

見我出來解圍,服務員忙一溜煙兒地跑了,他大概也感覺出來,這碗湯跟這桌子燒烤不大搭邊兒,說不定我們當中的誰又要出么蛾子。

秦鋒抬眼看了看我,一臉不相信,他知道我不大喜歡這種清淡的東西,卻叫了這麼古怪的菜來,一定有什麼用意。

這裡坐的人只有王吉是愛弄個玄虛的,他一回手,將那湯碗轉到王吉的面前,讓他試試怎麼樣。

王吉的眉頭就是一動,也沒說別的,只說他不想喝這個,轉到我這邊好了,這可是我叫的東西,別人怎麼能先動。

平時難得吃回肉,我們幾個學生看著肉誰還吃這清湯啊,都喊著讓他先放著,等吃完了再用這個填縫兒好了。

王吉指著湯衝著我喊這是在浪費,不吃的東西還叫,一會兒回去的時候給我們打包,吃不完不許吃別的。

他這是玩笑話,秦鋒卻在一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這店兒也有我的份兒,一會兒記在我的帳上,到時候扣錢就行了。

李笑晨啃著烤羊腿,聽到要記在我的帳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縫兒了,邊吃邊說這樣好,等一會兒把這一桌兒的帳隨便也記上好了,總不能讓秦鋒一個人請了一回又一回。

我正想懟回去,憑什麼要我請啊,今天這頓明明就是秦鋒張羅的,王吉卻將一盤兒烤魚端了起來,隔著桌子向我這邊遞,嘴裡還說著:“這樣好,你們幾個老闆換著請客,我們準時捧場。”

他這分明就是在蹭吃啊,我立起了眼睛,正想損他幾句,他那修長的手臂已經伸到我的面前,烤魚放在我的碟子裡。

一縷悠悠的影子從他面前那碗艾葉清湯上掠過,婉轉的同樣修長的一抹在那清澈的水面上遊過,那是一道蛇的身形,似乎還輕輕地扭屈了一下。

我驚駭地看著正在退回自己坐位上去的王吉,王吉仍就是王吉,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一種說不出的惶恐從心底升了起來,這一年來的經驗告訴我,事情不會那樣的簡單。

聶苑西和王墨見我沒有馬上去吃烤魚,這很可能會掃了王吉的面子,他們兩個不容分說,馬上搶著向自己的碟子裡夾。

黎詩詩從外面走進來,好奇地問我們是不是要了一份奇怪的湯,還問要這湯做什麼,是不是有人醉了。

他們幾個一齊指向了我,大聲告訴黎詩詩,這是我發神經,折磨人家服務員跑來跑去的,還有就是今天的帳要算在我的頭上,誰讓我欺負人來著。

黎詩詩非常贊同地點了點頭,說早就應該這樣做,以後再到這裡吃飯,那就應該都算在我的頭上,因為我總是要一些奇怪的菜,弄得後廚怨聲載道。

她這才叫明明白白地欺負人好不好,可是此時的我已經被王吉剛才的那道身影唬得說不出話來,腦子裡全是王吉這是遇到了什麼,哪裡還有心思去對付他們。

丟下他們在那裡商量著怎麼整治我,我跑到外面給弘語上人打了一個電話,問他王吉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弘語上人奇怪地問我:“王吉,他怎麼了?”

我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才對他說:“剛才,我看到他映在湯裡的身影不是人的身影。”

弘語上人楞了一下:“不是人的身影,那是什麼?”

我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對他說:“蛇,那是蛇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