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弘語上人將王吉王真人和那個成了精的艾草關在了密室裡,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他們怎麼把王吉扔在裡面不管了。

然而弘語上人和呂連盛都老神道道地說沒有關係,他要是連這點兒困難都克服不了,那他也不是一個養小鬼的術士了。

我將信將疑地隨著他們離開那間屋子,去郊外尋找惶惶而逃的鬼王,這時已經是深夜了,天冷得讓人發抖,讓我更加發抖的是,我迷路了。

幸好我身邊還有兩個鬼,心裡算是一個底兒,怎麼著他們也能幫我帶回家去,然而事情總是想象中那樣的美好,現實中那樣的可惱,他們兩個在得知河水開冰,竟然跑了,說這時的陰氣最重,可以讓他們恢復體力。

我相信這樣的陰氣絕對不會讓我恢復體力,倒是很有可能會將我凍死在這裡,我

正在那裡罵這兩個鬼太不仗義的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跟我說話,那正是王吉王真人。

我驚駭地看著從黑暗裡走進視線的王吉王真人,他渾身溼漉漉的,兩臂環抱著,身體向一起縮著,一邊跟我說著話一邊向我走了過來。

“王、王吉!你不是在暗室裡嗎,怎麼到這裡來了?”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這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你們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還好意思說,快點兒,有沒有乾淨一點兒的衣服,凍死了。”王吉說著已經到了我跟前。

我將自己的大衣扔給他,忙去周圍找了些枯枝野草來點了個火堆,經歷過這麼多,我已經形成了在口袋裡放打火機的習慣,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是一個菸民呢。

火一著起來,情況就好多了,暖和一些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在這黑夜裡,能有一堆火,會讓人感覺安全很多。

我再次問王吉王真人他是怎麼到這裡的,我實在是想不出他能用什麼辦法,難道他也成了精嗎,可看看火堆旁的影子,我確定他是一個活人。

“你懂什麼,萬物都是相通的,當時我的腳下就是一帶地下水,從地下水游到這裡,我可是費了不少的力氣。”王吉王真人又開始吹牛,他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讓我感覺他是如假包換的。

“吹牛,還從地下的河水游到這裡,你怎麼不說你是從石頭縫裡鑽出來的。”我撇了撇嘴,他有辦法出來這是事實,可是從地下河游到這裡,那純屬吹牛,我才不會上他的當呢。

“你看,說了你不相信吧,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明天拜我為師,我會教你更多的事情。”王吉王真人說著用木棍兒將衣服挑著晾在了火堆的上面。

看著他縮在我的大衣裡,我直想笑,這怎麼就跟逃難的似的,都變成這個樣子了。

見我笑他,王吉王真人一點兒也不在乎,他還好奇地問我,我身邊的鬼都哪裡去了,怎麼一個也不見,這個時候可是用得著他們啊。

我告訴他們,那兩個鬼都跑去吸收天地之精華,恢復自己之體力,他們已經顧不上我的感受,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呢。

王吉王真人笑了起來,說這很有可能,現在這個時間正是一天當中最冷時候,而這個時候河水開冰,也正是陰氣最勝的時候,這很適合他們兩個鬼去補充體力。

“你們兩個倒是挺想得開的,保護你們的鬼都跑了,你們還敢在這裡閒聊。”一個細小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和王吉王真人都不淡定了,相互看了一眼,閉上了嘴,是啊,王吉王真人都能逃得出來,那個成了精的艾草有什麼逃不出來的,只是弘語上人為什麼要把那根紅線繩收起來,要不然,那根線繩有可能已經將它捉住了。

“你現在不用我身上的靈氣了,對吧?”那個細小的聲音說著笑了起來。

王吉王真人瞄了一眼黑暗裡那聲音的方向,嘴角一翹,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繼續烤他的衣服。

我卻慌了,難道王吉王真人還真是吸取那株艾草身上的靈氣嗎,活人吸一妖怪身上的靈氣,他成什麼了,難道他已經成了妖怪不成。

想到這裡我的頭皮都發麻,要是王吉王真人已經不是一個人類,那我這是在陪著誰烤衣服。

忽而,我笑了起來,他要是一妖孽,還用怕這溼衣服嗎,我這可真是庸人自擾,怎麼還懷疑起王吉王真人是不是人類來了。

王吉王真人奇怪地撇了我一眼,問我笑什麼,我一邊向火堆裡填著火一邊跟他開著玩笑:“我在笑你這個妖怪怎麼不吹一口氣把衣服吹乾,還在這裡用火烤的。”

王吉王真人長嘆一聲:“唉,我要是妖怪就好了。”

我們兩個在這裡說話不要緊,那個成了精的艾草好奇地問我們:“怎麼,你人還想要當妖怪?”

王吉王真人見那個成了精的艾草好奇,就嘆著氣對它說:“你們妖多有本事啊,吹一吹,我這衣服就幹了。”

那個成了精的艾草笑了起來:“這有什麼難的,不就這樣一吹就完事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