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哥家裡遇到了牡丹花仙,雖然叫個仙字,可沒有渡劫,那也只能是花妖之類,我不想把他帶回家去,他卻對我喊了起來,如果真的讓黑衣陰司將他帶到陰間去,那他這麼多年的修行就白費了。

那個依在彼岸花下穿紅肚兜的小孩兒聽到牡丹花的喊聲笑了起來,他笑得是那樣的歡快,就象是聽懂了牡丹花的話,嘲笑他一樣。

黑衣陰司黑著臉,看得出他也挺為難的,他是陰著的鬼差,遇到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將鬼物留下來,可是將他一起帶走,又確實是可惜了他修行一回,他又沒做什麼害人的事情,這樣對他不公平。

雖然我見的鬼怪也是不少了,可不想讓家裡有一隻妖,那裡可是有我老爸老媽呢,要是什麼時候把他們嚇到了,我會後悔死的,如果說這樣自私,那我就只能自私一回了。

車已經一到了我家的門口,我跳下車去,將那盆水仙花抱在懷裡,扭頭就跑,真怕那個牡丹仙跟了來。

這時我老媽從樓裡出來,一見了我就楞住了,忽然間兩眼含淚地迎了過來,一把將我擁在了懷裡。

老媽的懷抱真的是溫暖啊,有了這個懷抱,什麼可以的事情都不怕了,我心裡暖暖的,眼睛裡也噙了淚水,真想大哭一場。

忽然老媽拍了拍我的肩膀:“寶貝閨女,那花是不是你帶回來的,是給媽帶回來的吧,剛才老媽打了個盹,在夢裡看到的就是這盆花,太漂亮了,大閨女,你太懂媽的心了。”

我這裡還沒聽明白,老媽已經推開我向黑衣陰司的車奔了過去,那動作之神速,聲音之激動,讓我一時間是手足無措。

我回過身來看著老媽奔到黑衣陰司的車後,那車的報箱早已經開啟,一簇五色的牡丹在車燈裡熠熠生輝,陣陣幽幽的香氣泌入肺腑,別說是我老媽了,就是神仙見了,也會走不動路的,太美了。

我幽怨地看向坐在方向盤前的黑衣陰司,黑衣陰司卻向了一攤手,表示他也沒有想到,那狡猾的樣子,讓我是哭笑不得。

“媽,這盆花,就送給這位師傅吧,你看它長得這麼高,咱們家那裡就放得下。”我指著已經伸出車外的花枝對我老媽喊著。

“有地方放,當然有地方放,我大閨女帶回來的東西怎麼會沒有地方放,你不知道,咱們家就要搬了,那邊的地方可大了,正好放這盆花。”我老媽喜歡得什麼似的。

“媽!”我還想阻止,可是我老媽已經不再理我,而是去跟黑衣陰司說話了。

“師傅,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們娘倆一趟,把這花也帶過去。”不等黑衣陰司答應,我老媽已經開啟車門上了車。

她上車之後又扭過頭來對我喊著:“可兒,把伸出去的花枝向裡面送一送,別凍壞了,這花嬌貴著呢。”

我卻,這還讓人說話不讓人說話啊,我無奈地走過來,我老媽已經跟黑衣陰司聊上了,就跟我不存在一樣,我真的是無語了。

我走到車的後面,對著那盆牡丹指了指,緊抿著的嘴沒敢說出什麼來,怕讓我老媽聽了去,會嚇壞她。

牡丹得意地搖了搖枝頭的花朵,自己向車內一縮,把車的後箱讓出來,我砰的一聲關上車箱,心裡盤算著怎麼收拾這個花妖,不能我離開家的時候,把一個妖留給家裡啊。

我一上車,老媽就告訴我,我再不回來,連家也要找不到了,這裡的房子已經賣掉了,在郊區買了一所帶院子的平房,他們兩個早就搬過去了,要不是她回來收拾剩下的東西,我非嚇一跳不可。

我抱怨地看著還在說個不停的老媽,他們兩個可是真行啊,連搬家這樣的事情都不提前告訴我,要不是湊巧遇到了,我都不知道應該去哪兒了,我這還是不是親生的。

郊區離我家可是挺遠的,可是黑衣陰司的車快啊,他開的可是鬼車,現在又是晚上,他連交通規則都不用守,開得那叫一個快。

我老媽只顧得跟他說話,連這車開得跟飛起來一樣都沒注意到,也虧得她沒注意到,她要是真的看到了,一定嚇得不輕。

沒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就到了家,如果明天讓我自己出來,我還真有可能會迷路,我們根本就不是從正常的路過來的,雖然這次沒有走陰間的路,可是,這是用飄的,我根本就沒看清車外都路過了哪裡。

天這麼黑了,院子的大門卻沒有關,車直接開進了院子,然後,老媽也不喊老爸出來,卻讓黑衣陰司幫著把花搬進去。

我抱著那盆水仙在前面走,一邊走一邊喊我老爸,告訴他我回來了,我樂顛顛地跑進屋子裡,卻不見我老爸出來迎接我。

我心裡奇怪,這麼晚了他這又出去幹嘛了,不會才搬到這裡就有了麻友了吧,他這打牌的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我找個地方將水仙花放下,一邊解著大衣的扣子一邊向裡面的屋子裡走,這時屋外傳來鄰居和我老媽的說話聲。

什麼這花可真好啊,什麼我剛剛給你家爐子裡填了火啊,什麼,你放心家裡沒事兒,反正一大堆閒話。

我沒在意他們在外面說什麼,一邊喊著我老爸,一邊向屋子裡面走,我得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家,要是我回來沒有看到他,一會他回來了,一定好好地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