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哥家的花棚裡看到了兩棵讓我不可思議的花,一棵就是通向死亡之路的彼岸花,而另一棵就是五色牡丹。

當我請東哥他老媽陪著在村子裡轉了一圈之後,回來的路上問她那棵牡丹的時候,她卻說她本來是不打算賣掉的,可是她家裡欠了很多錢,所以她打算賣掉。

更讓我驚訝的是,她竟然說那棵樹已經枯死了,來買的人說要是不拿去做藥材,連他都不會買那棵牡丹。

這裡我確定自己剛才在花棚裡遇到的那位絕對不會是這位帶著我在村子裡走了一圈兒的老人家了。

“你已經把那棵牡丹賣出去了?”我想確定一下。

“那個人說是這兩天來取,可是這兩天雪下得太大,路封住了,要不然,他已經來取了,錢也就到手了,這要是他反悔了,怕是連一毛錢也賣不出來了。”東哥他老媽說著悽慘地笑了笑,這笑是那樣的冷,是發自內心失落。

“他給了你多少錢啊?”我馬上感覺到這裡面有蹊蹺,雖然已經遇到了,還是問一問的好,而且,剛才花棚裡那位,對我還是滿好的,這讓我更加的不忍了。

“能給多少錢啊,那棵牡丹進的時候也有十來萬呢,在家裡又養了十幾年,算算是賠大了。”她說著,眼圈又紅了。

“十來萬!”如果她真的要十來萬賣出去,我還真是拿不出這麼多的錢來,那位花棚裡來找我的,他也是白找了,姐無能為力啊。

“現在哪裡賣得上那個價,人家只給了一萬,連定金都沒下,說不知道這花的根怎麼樣,要是根已經爛掉了,就算是白送他,他也是不要的。”老人說著嘴抖了抖,再也說不下去了。

一萬,這個數字雖然對我來說還是不小的,但我掂量著從弘語上人那裡借一點兒,馬上我身上帶的應該差不多,想到這裡我笑著問東哥他老媽:“那個人也沒下定錢,這樣吧,我給你七千,你把這棵給我吧,明天銀行一正常營業,我就把錢給你打到銀行卡上去。”

“七千!”東哥他老媽扭過頭來看著我,兩隻眼睛象是要吃人的樣子。

“嗯,那個要是加上那棵曼陀羅,我可以再多出一點兒,你看什麼價錢好?”見她那憤怒的目光,我遲疑起來,她要真的想賣出個原價來,姐是真的沒有啊。

“那個枯死了的曼陀羅?”東哥他老媽詫異地看著我。

“嗯!”我隨口嗯了一聲,心裡卻跟打翻五味瓶似的,怎麼我看到的這兩棵花她都說已經枯死了呢,這可真是邪門了。

“你要那棵做什麼,我差一點兒就扔出去了。”東哥他老媽那兩隻已經躲在皺紋裡的小眼睛這回瞪了起來。

“反正我有用,你就別問了,你說吧,賣不賣?”我看著她,心裡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會出一個什麼價錢來。

“大過年的,弄兩棵枯死的花回家去,會很不吉利的。”東哥他老媽擔憂地看著我,大概是以為我是小孩子想整別人,拿兩棵枯死的花回去逗別人玩兒。

“我知道,我不會過份的,你說要多少錢吧。”我說著兩眼一彎笑了起來。

“你們這些孩子啊,真是讓人搞不懂,兩棵要扔的花能賣你多少,賣多了我家的名聲也就壞了,這樣吧,你給我一萬,我把這兩棵花都給你,再送你一盤水仙花,算是過年有點兒年氣,你可別鬧得太過了,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在乎,可是有老人在,還是有講究的。”東西他老媽說著,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看得出來,她的心裡還是挺高興的兩棵要扔的花,這回能出點兒錢,也算是家裡進了財了。

一進屋子,鬼王還在那裡喝酒呢,我忙去包裡取出一千塊錢來遞給東西他老媽,說這算是定錢,只要銀行正常營業了,剩下的幾千馬上給她打過來。

東哥看到了,奇怪地問我這是賣什麼,怎麼用那麼多的錢,他現在已經有了幾分的酒意,臉紅紅的,看著我們笑得什麼似的。

“這丫頭非要買咱們家的那棵牡丹和那棵曼陀羅,我說了她也不聽。”東哥的老媽說著,臉上還是壓抑不住開心的笑。

“什麼,那兩棵不是都枯死了嗎,牡丹還有點兒用處,那棵曼陀羅你想幹什麼,也能入藥?”東哥不解地看著我。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都是能用得上的東西,放在你這裡也沒用,我就帶走了。”我說著也笑了,同時看了一眼鬼王,沒想到,東哥都已經有點兒醉了,他竟然沒怎麼樣。

“多少錢啊?”東哥聽我的意思是定下來了,扭頭問他老媽。

“還是前兩天那個人給開的價兒,一萬,不過,這回是兩棵都給她,還送她一盆水仙,也算是照顧一下熟人了。”他老媽感覺他有點兒不高興了,馬上對他解釋著,看樣子,她現在還真是怕這樁生意做不成。

東哥還真是有點兒不高興了,他感覺他老媽這是在坑我,兩棵要扔的花賣了一萬,這說有點兒說不過去。

鬼王聽著他們母子說話,眼睛卻看向了我,見我向他點頭,他忙裝著醉了用筷子敲了敲東哥面前的盤子:“定下來的事就這樣吧,現在的小孩子你已經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了。”

東哥還是不肯,想讓他老媽把錢退給我,鬼王在一旁一瞪眼:“退什麼退啊,就看在你救我們這一回的份兒上,那也是不能退的,才一萬,我們兩條人命還不值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