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牛頭攔下了我們的車,說黑衣陰司撞壞了彼岸花叢,當我們要離開的時候,他卻又攔下了我們,說我們的車上藏了彼岸花,這任誰也不會相信。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最後,還是有人交出了彼岸花,而這兩朵彼岸花正是我在迷霧森林裡見到的那兩朵。

車終於向前開去,我卻看到黃泉路的兩邊開滿了血紅的彼岸花,在這同時,彼岸花的葉子卻一片也不見了。

黑衣陰司也感覺出事情不那麼簡單,他大叫著自己這是撞了鬼了,他剛把花交出去,這彼岸花就盛開了,他懷疑這是一場陰謀。

贊同他這個觀點的不只是我一個人,車裡的人都沉默,這事情發生得太蹊蹺,不能不讓人懷疑。

“那是兩朵用人血養的花,會不會……”鬼王低聲說道,卻沒有辦法將話說完。

“我們不應該把花交出去。”黑衣陰司懊悔地說。

“上天自有公論,咱們還是不用操那麼多的心吧。”弘語上人靠在車座裡,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師父,你累了?”我關切地看著他,自己向一邊挪了挪,給他留出更大的地方來。

“沒事的,就是有點兒疲憊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弘語上人說著兩隻眼睛合了起來。

“我也累了。”鬼王說著也向後靠了靠,合上了眼皮。

黑衣陰司瞄了他一眼,又從車鏡裡看了看弘語上人,忽然問他們兩個:“你們剛才好象沒感覺出累啊?”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現在累了。”鬼王閉著眼睛隨口回答著黑衣陰司,身體卻癱軟在那裡,沒有了一點兒力氣。

“你還真是累了,我還沒見過你累成這個樣子呢。”黑衣陰司說著笑了起來。

“他們不對勁,怎麼跟被吸了陽氣似的。”王吉王真人正面對著弘語上人,看到弘語上人那疲憊的樣子,他不由得又扭頭看了看鬼王。

“別說他們了,就是咱們不也累壞了,這一通的折騰,要是有點兒什麼收穫還行,什麼也沒收著。”呂連盛躺在那裡打了個呵欠,他也感覺到疲憊,可是我發現,他並沒有象鬼王和弘語上人那樣癱軟無力。

“他們兩個好象哪裡不大對啊。”我小聲說著。

死鬼李雨遲在玉蟬裡低聲地告訴我:“他們兩個真的是被吸了陽氣,應該是那兩朵彼岸花。”

彼岸花最為善良,怎麼會吸走人的陽氣呢,我不由得奇怪:“你沒搞錯吧,雖然彼岸花是指引亡靈的花,可從來沒聽說過還會吸走人的陽氣的。”

“那兩朵不同,那是用人的血和靈來養的花,它已經習慣了吸食人的靈氣,別說陽氣,魂魄也可以被它們吸走的。”死鬼李雨遲在玉蟬裡對我說著,聲音很低,低得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得到。

可是,開車的那可是一個鬼差啊,黑衣陰司瞄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鬼王,不無感嘆地說:“這真是有多善就有多惡,看來這次將花交出去,還是無意之中救了他們兩個。”

“善和惡本來就只在一念之間,至於達到什麼程度,那是能力問題。”呂連盛還在那裡咬文嚼字,根本就沒有聽懂黑衣陰司的話裡說的是什麼。

我的心裡不由得著急起來,問他們怎麼辦才好,總不能這樣看著弘語上人和鬼王這副樣子吧,他們這還能不能恢復了。

黑衣告訴我,現在只有離開了這陰間回到陽世去,才能讓他們慢慢地恢復體力,陰間是沒有辦法讓他們補充陽氣的。

王吉王真人在那裡搖晃著腦袋數落著,他感覺弘語上人和鬼王一直都在說他和呂連盛貪財,其實他們可是比他兩個貪婪得多了,要不是他們貪戀那兩朵彼岸花,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我氣不過,讓他把嘴閉上,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啊,他們兩個當時那財迷的樣子,還好意思再提起來。

他們兩個卻馬上一齊針對我說了起來,他們說這裡最為貪心的就是我了,我連鬼都在帶在身上,只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現在沒有人追著打你們了,你們就無聊了,自己找著被人罵。”我氣鼓鼓地對他們兩個喊了起來。

“你們不要吵了,你們這是中了彼岸花的毒了,都昏了頭。”胡家那位仙兒從黑衣陰司的口袋裡探出腦袋來,他那兩隻狡猾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不知道又要打什麼主意。

“你才被花兒給迷惑住了呢,這裡比可兒還貪心的那就是你了,你說你一個已經度過劫的仙兒,不去天庭,在人間混什麼,現在被打回原形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得我們跟著操心。”呂連盛又將矛頭指向了胡家那位仙兒。

“怎麼回事,這怎麼還起了內訌了?”黑衣陰司將車開得慢下來,他扭頭看著車裡的狀況,目光裡有一絲的不安。

“不是內訌,是實事求是地說問題,還有你,一個鬼差,不在陰間好好地捉鬼,跑到陽間去瞎轉悠,現在轉悠出這麼多的事情來,你看看你,連個孤魂野鬼都把你欺負成那個樣子。”呂連盛這回又指向了黑衣陰司。

“我沒招你吧!”黑衣陰司也瞪起了眼睛,忽然,他停了一下,說了句:“不對,這還真是中了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