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焦急的時候,李笑晨取過我手裡的小鏡子向車門摔去,在那碎裂的鏡片裡,一縷青煙升起。

車裡傳來老者憤怒的聲音:“你們這些小東西,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們!”

話音未滿那縷青煙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臉愕然的我們幾個坐在那裡發呆,不知道他回頭會怎麼對待我們。

李笑晨輕輕拍了拍黑衣陰司的肩頭,告訴他不要再讓車子響了,他這樣不走又不停的,反而會招來更多的注意,我們現在可是偷著闖進陰間的。

沒想到黑衣陰司並沒有熄火,而是啟動了車子,不過不是向前行駛,而是掉轉車頭向回開去。

一個手裡託了個大酒葫蘆的壯漢擋在了車前,只見他身穿破舊的黑色褂子,頭上還紮了一塊黑色的頭巾,露出腳趾頭的黑色破布鞋趿在腳上。

看這打扮於其說他也是個古代人,還不如說他是濟公活佛再現,只是人家濟公那是佛,而他是一個鬼。

黑衣陰司根本就沒理那傢伙,直接向那位身上撞去,我嚇得渾身一哆嗦,卻見那位一滾跳上了車頭,看著車裡的我們幾個,舉起手裡的酒葫蘆,暢快地喝了一口。

“黃泉路上只有進的,哪裡有出的道理,你也是老差使了,怎麼連這一點兒都不明白了。”那傢伙一邊喝著酒,一邊對著黑衣陰司挑釁地說著。

“快滾開,你這個酒鬼。”黑衣陰司惱怒地對那傢伙喊了起來。

“什麼,你說我什麼,酒鬼,我是酒仙,酒仙,你知道不知道……”那傢伙說著一拳向車裡的黑衣陰司打來。

我現在不想去分辨酒仙與酒鬼的區別,只想知道黑衣陰司能不能打得過那位,他看上去可是比黑衣陰司的塊頭大多了。

我身邊的李笑晨也攥起了拳頭,準備著幫著黑衣陰司去打那個傢伙。

可黑衣陰司只輕輕地一按下雨刷,那傢伙的身影很快就被雨刷弄得一團模糊,接著就跟用橡皮擦鉛筆筆痕一樣,他被從我們的視線裡擦了出去。

“那個傢伙就這樣消失了?”我驚訝地看著車窗外面。

“那不過就是一個幻影。”黑衣陰司咧咧嘴笑著說。

我搖了搖頭:“不對吧,李笑晨能看得到的,那不會是一個普通的鬼。”

黑衣陰司聽我說李笑晨也看到了,不由得驚訝地回過頭來看我們兩個,當他確定李笑晨剛才真的看到那個傢伙的時候,臉色就不對了。

李笑晨更是一臉的迷茫,他根本就不知道這車裡都出現過什麼,只看到我們在這裡熱鬧得不得了。

黑衣陰司開足馬力向來時的路衝去,路邊那些青色的植物化成了一抹青色的光影。

“那是什麼啊,看上去很象是誰種的花?”我好奇地盯著外面那抹綠色。

“那就是彼岸花,傻丫頭,黃泉路上還會有什麼花,只是現在沒有開花,長的都是葉子。”黑衣陰司淡淡地對我說著,他對這些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我也聽說過黃泉路上長滿了彼岸花,彼岸花有花無葉,有葉無花,讓人聽著總是有那麼一種神秘的感覺。

沒有想到今天還真就親眼看到了,只是來得不巧,現在只有葉沒有花,不知道那花開時,是不是真的美豔而悽婉。

我正在那裡想入非非,一轉眼,看到我身旁的車窗上出現一張臉,正是剛才那個瘋瘋癲癲的酒鬼。

我大叫一聲向李笑晨撲了過來,本能地一把抱住李笑晨的胳膊,縮成了一團。

車子向那個酒鬼所在的方向一轉,又是一轉,黑衣陰司這是想將那個酒鬼從車上甩掉,可是那個傢伙就跟長了吸盤的章魚一樣,就是甩不下去。

“怎麼會這樣,這傢伙竟然在陰間修行!”黑衣陰司大叫著。

“陰間修行,你們這些鬼差都是做什麼的。”我對著黑衣陰司沒好氣地大喊著。

“不對,這裡面有蹊蹺。”黑衣陰司連奮力地開著車,邊大叫著。

有蹊蹺,這是在給他們這些當差的鬼找藉口吧,我嘟起了嘴巴,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生氣歸生氣,這個時候可不是生氣的時候啊,連黑衣陰司也甩不掉他,看來我們還真是遇到難纏的了。

“你還在那裡想什麼,還不快點收了那傢伙,你的葫蘆呢……”李雨遲在玉蟬裡對我吼著。

什麼,我的葫蘆,連黑衣陰司都不行,我的葫蘆能起什麼做用,我心裡這樣想著,可手還是伸進了口袋裡。

試試總比這樣挺著強啊,當我的手摸到小葫蘆,將它取出來時只到車窗外的那個傢伙大叫起來:“五行葫蘆,你竟然已經湊齊了四個……”

他還沒有喊完,我已經將葫蘆上的小塞子開啟,對著他大喊了一聲:“收。”

管他能不能收,我先喊了再說,我喊這個收字的時候,把眼睛都閉上了,真怕自己失敗。

卻沒有想到,那個傢伙話沒說完就大叫起來,接著世界就安靜下來,是真的安靜下來,連車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