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叨了一會兒,就讓我先點了幾張紙錢丟到銅盆的外面,再向銅盆裡放紙錢來燒。

我按著他說的一一去做,心裡卻想著弘語上人說寫的東西在哪裡呢,我總得看看自己這是在給誰送錢吧。

可是我燒了一路十三著,楞是沒看到有什麼寫著地址人名的東西。

我這裡燒著,隨口問了問李笑晨,誰知道李笑晨卻告訴我他已經將地址給放進火盆裡去燒完了。

我心裡這個遺憾啊,他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可李笑晨卻說那是弘語上人吩咐的,他也不敢看,他還告訴我,這鬼神的事情能不知道最好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多了,反而對自己不利。

我心裡暗罵:“你當姐想知道嗎,姐從來都不想知道,可是現在不想能行嗎,我家都毀在這上面了,我能不留心嗎。”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也只得悻悻地燒完紙回去了。

最後一張紙錢丟進銅盆之後,我跟李笑晨都站在那裡等著盆裡的火燒盡了,好帶著銅盆回去。

就在我們一轉身的時候,看到在巷子的深處遠遠的來了一隊的人,象是穿著清朝官府衣服的一隊人,而且還抬了一乘轎子。

那轎子是銀色的頂子黃色的蓋轎身是紅色的,四個人抬著,悄無聲息地向我們的方向走來。

這是在拍戲嗎?我驚愕地看著那一隊人,感覺他們實在是太奇怪了,這半夜三更的,還會有人在這裡拍戲。

當我向著他們的腳下看去時,我的臉都綠了,他們這些人的腳在哪裡!

不管是哪個朝代的官兵,都是穿那種白底黑麵的皂靴不是嗎,他們不僅沒穿皂靴,連腳在哪裡都看不到。

“這、這不是……鬼、鬼嗎?”我驚恐得結巴起來。

鬼我也是見過的,可是這樣從黑暗裡出來的一隊還是嚇得我渾身發抖。

有心轉身逃走,卻被一旁的李笑晨拉住了,他那厚重的大手讓我的心裡有了一點依靠的感覺,頓時也來了力量。

見他站在那裡不動,我也不急著跑了,也許他有辦法可以不讓這些鬼傷害到我們,要不他怎麼會這樣的鎮定。

我站在那裡,直看到那一隊沒有腳的官兵走到我們的近前,看著他們從火盆裡大把大把地取著金銀,一個個那貪婪而恐怖的臉,讓我終生難忘。

大紅的轎子簾一挑,伸出一隻已經乾枯了的手臂來,那手臂就是一根骷髏骨頭,那手掌上的小塊骨頭都看處清清楚楚的。

那手在空中亂晃著,象是也想抓那火盆裡的東西,卻怎麼也夠不到。

而那些士兵們卻根本就沒在意那隻枯槁的骨頭手臂,只管各自拿各自的,誰也不顧誰。

他們就這樣嘿嘿地笑著,你推我搡地搶著,而那火盆裡的東西卻象是取之不盡似的,任憑他們從裡面向外拿。

我眼看著那火盆,在我的眼裡那只是一盆的灰燼,真不知道他們這是怎麼從裡面就取出金銀來了。

直到火盆裡再也沒有了一絲的火星,他們向那火盆裡伸的手也都收了回去,象是裡面已經沒有他們可以拿的東西了。

藉著路燈的光亮,我目送著這一隊人,眼看著他們抬著那轎子從我們的身邊穿過,就跟沒看到我們兩個大活人站在這裡似的,嬉笑著又向遠處走去。

我是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現在就是想讓我跑,我也是跳不動了,等他們走得連影兒都沒有了,我這才慢慢地緩了過來。

我輕輕地推了推一旁的李笑晨,此時李笑晨的手還搭在我的肩膀上,當我輕輕地推他時,他不但沒有理我向回走,反而自己癱坐在了地上,就跟一攤泥一般。

如此近距離地跟一隊鬼相遇確實是嚇人,可是,連我這個女生都還沒有癱倒在地,他竟然癱坐在地上了。

看著那那一臉不再耍酷的慫樣,我真怕他這時會哭起來,那可真是叫了姐的命了,這大半夜地出來燒紙就夠讓人匪夷所思了,再來點兒男生的嚎啕,還不把這一片住的人都嚇個好歹的。

我緊張地向四周看著,此時我怕看到人比怕看到鬼更堪。

好半天這位李笑晨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那感覺,怎麼看怎麼象是人死後重生一般。

還好,他沒有哭叫,要不然,我還真是不知道應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可兒,別給弘語上人當徒弟了,人家學徒要錢,你跟著他當學徒,這是在要命啊”李笑晨學著小品的腔調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