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片讓我感覺到窒息的迷霧中的河水,一隻慘白的大手從那幽暗的水下伸了出來,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清楚地感覺到腳脖子被死死地抓住,用力地向水下拽去。

我拼盡全力地掙扎著,不斷的有帶著腥氣的水灌進我的嘴裡,水中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一串串氣泡向上升去,而此時的我卻感覺到自己正在向那洞黑的水下墜去。

“救命啊!”

終於,我大聲地喊了出來,猛地驚醒過來,忽地一下坐了起來,嘴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也在狂跳著。

蒼白的月光映在屋子裡,把一切都照得模模糊糊,如同在夢中一般。

我這才想起,我是在夕陽西下時就睡著了,窗簾沒有拉,窗戶也沒有關,深夜的微風輕輕地拂過,這讓我能感覺到我還在人世間活著。

睡衣已經被汗水浸得的溼漉漉,讓人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在這悶熱仲夏之夜,倒是給了人一絲的舒暢感覺。

自從兩個月前,我去西林河游泳,不慎被水淹了一下,當然,之後是被送了醫院,搶救了半天,據別人說,他們都以為我死了,可沒想到我自己躺在那兒卻醒過來了,可我卻記不得當時的情景了,記憶中,只有那隻死死拽著我的慘白的大手用力地把我向那幽暗的水下拽去。

自從那時以後,這兩個月以來我總是做這個惡夢,夢見一隻慘白的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腳脖子,把我向水下拽去,身邊還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

被惡夢嚇得一身冷汗的我,藉著月光找到了床邊兒的拖鞋,趿拉著來到衛生間的門前,雖然這房子是為了我上大學不想住校而剛剛租下的,可我還是能憑著記憶找得到那門邊的電燈開關。

而節能燈那微弱的光線此時也不知道為什麼閃動個不停,我這才發現,燈已經壞掉了,我的心裡不由得有些沮喪。

“剛租的房子就得維修,這太讓人不省心了。”我在心裡抱怨著自己倒黴,硬著頭皮走進了衛生間。

女生就是這個樣子,動不動就想上個廁所,剛才被嚇了一跳,上廁所就在所難免了。

就在我排放完體內的垃圾,彎著腰在水龍頭前洗手,也隨便洗了把臉的時候,感覺到那撲在臉上的水有股嗆鼻子的腥氣。

“不對勁啊,這水怎麼這樣的腥呢!”

我抽打抽打鼻子,抬起頭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可就在我看到那鏡子時,不由得尖叫了起來。

我那白皙臉而俏麗的臉上掛著的哪裡是水珠啊,那、那分明是鮮紅的血!

在不停的閃動著的燈光下,鏡子裡映出我那滿是鮮血的臉正在開始扭曲,那潔白的面板正在開裂,小巧的鼻子已經高高地隆起,最讓我引以為自豪的那紅嘟嘟略向前伸著的嘴唇裡鑽出了兩排獠牙。

就在那獠牙伸出唇外的時候,我看到我的兩頰正在潰爛,白森森的骨頭在那不斷地向下滴著的血裡露了出來。

我的頭上的每一寸面板正在溶化成血水,而我的頭,正在變成一個可怕的骷髏頭。

血水不停地向下滴答著,滴到下面與還在接著不斷地從水龍頭裡流出水的水盆裡,那水盆裡的也滿是鮮紅鮮紅的,還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

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鏡子裡的骷髏頭,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鏡子裡忽然伸出一隻慘白的大手,直向我抓來,那隻大手我太熟悉了,正是我夢裡看到的那隻手。

我尖叫著,卻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就如同在夢魘中一樣,動彈不得。

就在我極端的恐懼時,那隻大手忽然自我糾結地在空中晃了晃,猛地向回一抹,那鏡子裡的骷髏頭一下被抹去,就象印在鏡子上的畫被擦掉了一般。

而此時在那鏡子裡取代骷髏頭的是一張滿臉是血的男人的臉。

那還在不停地向下滴著鮮血的臉,隱隱約約透出微黑的面板,稜角分明的臉頰,高高挺起的鼻樑,而讓人恐懼的是,他正用那兩顆沒有眼皮卻是灼灼發著光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著我。

我大張開的嘴巴一時間定格在了那裡,傻傻地對著鏡子裡的人,大腦裡是一片的空白

“你還好吧?”

一個極富磁性的男中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我不由得心裡一振,心裡想著不管這是誰來了,都是我的救星,是我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