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

汪一一搖搖頭,說道:“小妮今年才十六歲,還差兩年才成年。”

“十六歲?”吳凡再次看著冉妮,目光在她的臉蛋和胸部停留片刻,不管從那方面來說,這小妮子都不像十六歲的女孩子啊。

“小妮出生的那年,是她遭遇的第一場噩夢,那個時候我也還小,可我知道,如果不是她媽堅持,可能她早就不在了吧。”汪一一說道,從內視鏡中看了冉妮一眼,“那年中秋的前一天,她突然昏睡過去,一連就是三天,呼吸幾乎沒有,心跳也弱得嚇人,抱進醫院,醫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書,讓抱回家等死。”

“結果,她活過來了?”

“是的,因為小妮媽媽不願放棄,所以,在第四天的時候,小妮又醒了過來。”

“之後,每年中秋的前後一天,小妮都會突然的陷入沉睡,呼吸和心跳也會越來越弱,小妮的爸媽去過無數的醫院,國內國外,中醫西醫,可沒有一個能說明白小妮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這病就是沉睡?”吳凡有些詫異,問道。

“或許吧,很奇怪,可就算只是沉睡,也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安。因為,起先的幾年,只是每年的中秋小妮才會沉睡,而且只有三天。可後來,每半年的中旬,小妮就會沉睡一次,時間也變成了四天;再後來,是每三個月,每一個月,時間也變成了五天,七天。”

“十五歲那年,小妮的沉睡週期已經變成了一週一次,可醒來的時間卻變得不固定了,有時候是一天,有時候是三天;而現在,小妮沉睡的週期也早已不固定了,可能七天,可能三天,也可能隨時,就像今天,激動時她會沉睡,傷心時也會,我知道你現在的狀態也不好,但是讓你出手,只是因為我不想看到小妮因為雨桐而沉睡。因為,在小妮的心中,雨桐和菲菲是不同的。”

吳凡聽著,沒有說話,而汪一一說著,也不管吳凡是否在聽。他知道,這個女人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聽客,只是一個能夠分擔心裡壓力的人。

“小妮很小的時候就跟在我們身後,那個時候冉家還沒有搬到燕京,我和雨桐也還是好閨蜜,小妮就像是我們的小跟班,整天都樂哈哈的跟著我們後邊喊姐姐,在我們心中,她就是妹妹,需要照顧的親妹妹一樣。那時候的小妮,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怎麼了,可後來,她知道了。畢竟,人都是會長大的,小妮也是。”

“當小妮懂事之後,她就知道自己身體得了怪病了,可她不哭不鬧,依舊嘻嘻笑笑,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默默為她傷心,所以,她要開心。”

“她純真,也善良,她會為電視劇裡的愛情落淚,也會為街邊的乞丐買早餐,你以為她很潑辣很刁蠻,而我知道,她不是。”汪一一就像是自言自語,嘴裡不停的說著冉妮,吳凡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害怕著什麼。

“小妮沉睡的時候,不能進食,不能喝水,甚至不能進行任何外來流質的補充,因為心脈的跳動已經弱到了一定程度,再也經不起任何負荷了!”

“所以,她的每一次沉睡,就像是最後一次。”

汪一一說到這兒,眼睛再也忍不住的溼潤了,而吳凡也看了看冉妮,不能進食,不能飲水,連任何流質都不能補充,就算是健康的人,捱上幾天也受不了,更何況她?難怪,在半月空間的時候,她會那麼緊張冉妮的每一次情緒變化,因為她的沉睡,很可能就意味著她再也醒不過來!

他能理解這個女人現在的心情。

“每次醒來,小妮都會大吃大喝,她說自己是十足的吃貨,可我們都知道,她只是在補充體力。”

“她會瘋狂的玩耍,會到處晃盪,找人說話,找地方玩,她把自己清醒著的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也把自己的每一天過成兩天,三天,甚至更長,誰知道哪一天就成了她生命中最後的一天呢。”

“她有時候會喊自己冉妮,也會這樣和別人說話,謝謝你,在她用冉妮跟你說話的時候,沒有嘲笑她。她只不過是想把自己當成兩個人,這樣,她才不會覺得自己的人生比別人短。她……太熱愛這個世界了。”汪一一說到這兒,嘴唇在輕微的抖動,吳凡知道,這個女人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了——她在害怕,怕冉妮再也不會醒來。

吳凡也聽的五味雜陳,如汪一一所說,她的確很熱愛這個世界,可還有很多人,卻在討厭著自己的生活,厭倦著自己的一切,他們不知道,他們正在討厭和厭倦著的,卻是這小妮子一直渴望而得不到的!

這小妮子,活的激烈,也活的脆弱!

“汪一一,我有個疑問。”吳凡看汪一一有些失控,轉換了一下話題,希望能夠緩解一下她的情緒。畢竟,冉妮的心脈還在跳動,這女人就傷心成這樣,似乎有些為時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