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知道了這件事,又在村裡傳播,最後誰也沒有搞清楚。

張緘是在高家標退學後的第三天的下午的班會上知道這件事情的。

陽光照在空了一人的課桌上,證明曾經有一個少年存在過,空氣中似乎還留有屬於他的一絲氣息。

“你知道高家標為什麼要退學嗎?”張緘問高小丫,他們兩家都住在街上,應該熟悉。

“不知道,他們家搬走的時候是在晚上,一拖拉機拉走了全部家當,估計他叔叔知道,畢竟他家的房子還在,你和他不熟呀,你挺關心他呀。”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畢竟沒有畢業就不上了,人來人往很正常。”

“哦。”高小丫似乎明白了。

日子很快又回覆了最初,教室裡並沒有因為高家標的離開而沉悶,如果不是張緘和他有過三個月左右時間的交際,張緘真懷疑高家標是不是真的是他在高家村中學的同學,是不是有過這麼一個人。

在以後的求學歲月裡,張緘從高家村到鳳城,從鳳城到合肥,從合肥到蘭州,又從蘭州到瀋陽,一路走來,身邊的同學換了一批又一批,經歷了一次又一次別離。

好多同學的姓名和容貌完全記不得了,但這些青春的身影真實的伴隨著他的求學歲月,曾帶給他歡樂和憂愁。

青春是一場又一場的分別,當分別的時候不在流淚,不在難過,送給對方的只有美好祝福的時候。那麼就是再見青春的時候。

從高家標從高家村中學離開後,張緘再也沒有見過他,他消瘦的身影卻印在了張緘的腦海深處。

高家標極有可能都沒有和張緘說過話,甚至在他的記憶裡就沒有張緘這個人,但張緘卻記住了他,在人來人往的青春裡。

最重要的原因是在高家村的那一年,張緘太孤獨了,或許是因為環境的改變,也有可能是那個年齡無法逃避的經歷,但他無法忘記,他坐在校園的花壇邊,看著綠色的藤蔓,看著盤旋的獵鷹,看著滿地的落葉,看著潔白的雪花,那深入骨髓的孤獨,讓他無可奈何又無處可逃。

…………

“有高家標的訊息嗎?”張緘在微信裡問高小丫。

“他好像在鳳城二中讀的高中,沒有考上大學,現在應該結婚生子了,具體情況不清楚,很久沒有和初中那些人聯絡了,不知道和他們說些什麼,似乎有好多話要講,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別人的故事誰會關心呢。”

“呵呵,我會關心你,至少在我的小說裡,你是主角!”

“那就快更新,我一直支援你。”

…………

高家標最後還是結婚生子了,他母親做的夢實現了,她喝了媳婦親手端的茶,聽到了那一句清脆的一聲“媽媽”。

是的,高家標走後的一個月,鳳城下了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