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過浮雲,金光跳躍下,是靜謐安寧的天地。

江穆與裴輕語背靠著,坐在一棵古老的大樹下,各自凝望遠方。

忙碌了幾百年,他們終於有機會坐下來,感受著風暴到來前難得的安靜,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你在想什麼?」

良久,裴輕語輕聲問道。

「我有點好奇,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瞭解的手段?」

江穆微笑道,說實話這次他是真的大吃一驚,他不是沒有想過坑殺老瘋子,但真的沒有把握,結果裴輕語很簡單的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這是一種神秘的,龐大的,偉岸的,無法理解的究極仙法,甚至超越並顛覆了,道永遠高於術的範疇。

眾所周知,道在前,術在後,沒有道,哪來的術。

比如江穆的太虛劍意,就是道,是劍道的中心思想,而共鳴也好,取捨也罷,都是依託這個道形成的術。

而仙界之中,大部分的仙法,也都是術,剩下小部分則是道與術的結合。

從未有哪一種仙法能掙脫出這個框架。

但現在,這種認知崩塌了,裴輕語釋放了一道超越了道的術,雖然為了釋放這一道究極仙法,整整耗去了可以編織三重仙道大幕的仙靈之氣,可還是不一樣的。

這道究極仙法化作一棵天地樹,將仙城包裹在其中,以仙城之大,內中種種神異,在這棵天地樹裡,也就才佔了一成。

最重要的是,天地樹自成一界,明明紮根於仙界,但卻沒有什麼力量能夠感應,發現。

「並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我只是活得太久了一些。有足夠的時間,去理解,去思索,去推演,如此而已。」

說到此處,裴輕語忽然停頓了一下,「但我也的確有些事情需要讓你知曉,比如,我對你的考核到了此刻才算圓滿,告一段落。」

「多謝!」江穆並不驚訝,這才是應該的。

「抱歉,我必須得這麼做,因為裴清瑜帶給我的恐懼是你難以想象的,而且我還得告訴你一件事,裴清瑜當初並未能真正的斬殺我,她斬殺的,是我的心魔。」

「我不太明白。」

「你可以明白的,一念之間,有無數個我在誕生,也有無數個我在毀滅,我躲避裴清瑜的追殺有足足三千萬年,直到我參悟出以術為道,最終以損失了三分之一記憶為代價,成功製作出一個可以以假亂真的心魔,然後我便躲在心魔石之中,隱匿了無數歲月。」

「所以,我遇到你也不是一個偶然?」

「是偶然,也是必然,我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張功德仙符,其實是我所繪製,無數歲月以來,我每隔一億載歲月,就會繪製一張功德仙符,投放到仙界之中,尋找有緣人,但最終只有你來到我的面前。」

【鑑於大環境如此,

江穆啞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不是說過,功德仙符是天地所聚,以宏願為存在根基嗎?」

「我並沒有說謊,這本就是事實,因為我參悟出以術為道的真諦,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所以呢,你還是打不過滅世之魔?」江穆半開玩笑道。

裴輕語也笑了起來,「自然是打不過的,因為性質就不一樣,以術為道,終歸到底,還是取巧了,我的仙法可以模擬三千大道,但終究還是會差了一點點,哪怕這差距很小。真貨假不了,假貨真不了,這仍舊還脫離不了手段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