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陸燃扶起神情呆滯的鄧玉湘,坐靠在床頭。

清水入喉,她終於清醒了些許。

“我的神法?”鄧玉湘顫聲詢問道。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忽略了陸燃會邪法這件事。

陸燃:“你不是北風信徒了。”

“我,我被逐出”

“不,是北風想要你的命。”

“北風大人.想要我的命?”

陸燃坐在床邊,直視著她的雙眼:“跟我讀,北風。”

鄧玉湘錯愕許久,輕聲道:“北風。”

有什麼區別嗎?

有。

少了“大人”二字,變成了直呼其名。

不夠尊敬。

陸燃問道:“你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哪?”

鄧玉湘思索片刻,眼神漸漸黯然。

看來,她想起了斷裂的斬夜大刀。

陸燃心中微嘆,給她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鄧玉湘坐靠在床頭,一身的火焰早已散去,頭上包裹的浴巾也因剛才的起身掉落。

她漆黑的長髮,被白曼妮洗得柔順,此時披散著。

那低垂的眼簾、黯然的表情,帶著一股破碎的美感。

陸燃拾著水瓶,再次向前遞去:“北風想要你的命。

他想要收走你的靈魂,滋養石塑。”

永遠明豔耀眼的鄧玉湘,此時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人偶,任陸燃擺弄著、仰頭喝水。

陸燃低聲道:“巧了,我也想要你的命。”

破碎的人偶,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她緩緩抬眼,看向陸燃。

只是她的目光依舊有些渙散。

陸燃沉聲道:“你我幸得仙羊大人庇佑,它撕毀你和北風之間契約。”

鄧玉湘慘白的面容上,泛起一抹苦笑:“值得麼?”

“什麼?”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鄧玉湘聲音又小又輕,輕得讓人心疼,“你卻替我承擔了所有。

搭上了你自己。”

陸燃突然道:“你還記得,我們倆第一次在武烈河畔相遇麼?”

鄧玉湘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思索片刻,想起了那個雨天,那個廢棄的天台。

陸燃笑道:“你是第一個在我爸面前,揍我的人。

打的還是屁股,用的還是刀。

我當時就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早晚得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