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連王家院子裡的王氏也知道了庫房被毀的事,特意讓人開了院門,叫來江寒好一頓叱罵,在不知道碎了一套青瓷茶具的情況下,張口就讓江寒賠一百兩銀子。

最後,還是王掌櫃再三保證一定會照價讓江寒賠償,斷然不會自找虧吃,才將王氏勸走了。

早已有過好幾次一朝失勢眾人踩的經歷,自以為已經看透了的江寒,在連番被折騰後,也不免頹喪不振起來。

這事她可怎麼向她爹和芸娘交待啊!

他們的日子才剛剛好起來……

難道她當初穿越的時候姿勢不對,身下壓了一隻黴星君?

哪怕最近她一直日省三遍先思後做小心翼翼,可只要一有閃神,這隻黴星君就會毫不留情地將她掀翻在地。

戌末打烊之後,江寒在王掌櫃的指揮下,清理了兩個時辰,直到臨近子時,才將可用的、不可用的和徹底損壞的物件,全部整理出來。

一番計算下來,江寒需要賠償王掌櫃一百兩銀子,這還是在王掌櫃好心地主動將青瓷折價到四十兩銀子,又將零頭抹去的情況下得出來的數。

“啪!”

聽到這個數的同時,江寒彷彿聽到了,一座五指大山重重將她壓趴在地的聲音。

她嚥了嚥唾沫,苦著臉道:“掌櫃的,我知道我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你能不能再打個折。咱們茶館現在活動做得好,消耗的茶葉鐵定會比平日多,以後茶館生意會更好,茶葉需求肯定會更多。咱們完全可以與碼頭那邊的貨棧談一個批發價,將成本壓低一兩成,我保證以後一心一意地撲在茶館上,一定將生意搞好,您看能不能將一百兩再折到,折到八十兩。”說完,她下意識地縮了縮頭。

王掌櫃果然暴跳如雷,指著她的鼻子就罵道:“這庫房是我讓你毀的?我已經好心地給你減了近二十兩銀子了,你還好意思再開口?!不說茶葉進價降低是個虛無縹緲的事,就算能實現,我為何要將一兩成的利折算給你?你毀了我的庫房,我還奉上銀子,你當本掌櫃與你一樣拎不清嗎?到底是誰給了你異想天開的底氣的?”

江寒側頭避開王掌櫃飛濺到她臉上的唾沫,不放棄地繼續道:“掌櫃的,茶葉進價降低肯定不是虛無縹緲的事,要不這樣,我去與貨棧的人談,若是成本能降,倉庫的損失我就只賠你八十兩……”

“你小子聽不懂人話嗎?這一百兩我不會再折價,您就死了這條心吧!”王掌櫃厭煩地瞥著江寒,連連搖搖頭,“此事不準再提,接下來,現在咱們就來說說怎麼賠的事……”

江寒垂頭喪氣地囁嚅道:“銀子數額太大,我要回去與我爹商量一下。”

“可以,但是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你還給不了我一個說法,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說完,他就開始趕人,“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江寒腳步踟躕,心裡很是不甘心。

錯眼間,瞅見了那一大包混入了碎瓷不能再用的茶葉,她不由皺眉,心想:“可惜了,這麼大一包茶葉竟然全都混了碎瓷。不知道能不能清理出來,若是能,便宜一點賣也能賣出不少銀錢呢。”

想到這裡,她連忙把住庫房的門框,指著那布袋,道:“掌櫃的,這一包茶葉我若是能清理出來,便宜一點推薦給客人,這賠償銀子能不能再折價?”

王掌櫃耷拉著臉,見她還要糾纏,當即大怒,不由扯住她的耳朵,吼道:“我說了,不再折價,不再折價,你這耳朵是裝相的嗎?你此時掏不出銀子了,當初為何非要躲起來,搞出這麼多事來呢?”

江寒耳朵生疼,心裡也怒了。

她做小伏低地跟他請求,他卻一點也不通情達理。

她上前一把搶過那包茶葉並幾個裝著碎瓷的麻包,道:“既如此,那這些就算是我要花錢買的,我現在就全部帶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