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在心裡腹誹,江寒卻道:“該死的李老爺,為了把房子賣個高價,竟然毀我名聲!也就是祝揚那隻豬才會信了他的邪,當了冤大頭——看來,那房子賣了不止三五千兩啊。”

真是深藏不露啊——她剛剛竟然懷疑自己想錯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沈大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無語地望著篤定中還隱隱透著絲得意的江寒。

突然有些懷疑,這女人的腦子到底可還有救。

只見話音剛落的江寒,頭一偏,又疑惑地自言自語起來:“不對啊,祝揚是什麼時候看上百萬飯莊的呢?還有,李老爺房子都賣了,還找人來當街堵我做什麼?”說罷,她又瞪著一雙大眼,望向沈大人。

內心戲過多的沈大人,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未徹底傻透,還是有救的。

他清了清嗓子,道:“還能想到這,不錯。”

江寒暗暗翻了個白眼,這話聽著怎麼那麼不舒服?

“但是,假如謠言,乃李老爺所造,他為何還賣房子?如今,眾人的關注,都轉移至你身上,鬧鬼的影響,已然削弱,即便賣,也不應急於一時。”

江寒摸摸下巴,偏著頭,手捶掌,喃喃道:“對啊,現在賣是時機最差的,可是,不是李老爺,那又會是誰?”

沈大人盯著江寒這一連串的男性化動作,忍不住又要皺眉。

以前沒發現,如今換了心態去看,才發現這女人身上的毛病多如牛毛,讓他有些許無從下手的挫敗感。

其實他也有些奇怪,自己為何會看上這種女人。

不過,這問題他已經沒法理清。

但可以肯定的是,目前,他不願意看到她跟其他男人有更親密的關係。

那晚在船上,見她要與曾啟嘴對嘴,當時他的第一感覺就是想將曾啟再扔進河裡。

後來事情結束,劉大康攔在她面前,擺出一副不允許她與他多接觸的霸道模樣,他心裡就更加不爽了。

那天晚上,他翻來覆去想的不是怎樣從曾啟嘴裡追查到山上的資訊,而是在反覆自問,能否做到眼睜睜地看著江寒嫁給劉大康。

想來真是慚愧,危機當前,他竟然會分心在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上。

半晚的失眠之後,他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去想放手的問題,因為他從未真正下過手。

對江寒,他確實有些不同一般的心意。

或許是受了父母悲劇的影響,在他潛意識裡,始終有種奇怪的責任感。

這種責任感告訴他,不能輕易招惹女人,如若招惹了,便應負責到底,而不是將其置於困境,以致抑鬱而終。

他想,他必是因為意外救起江寒,知道她是女人,自己雖無心,但也是佔了她的便宜。他以為這種名節大事,對女人太重要,於是便對她有了些說不清的心情,內心深處有了絲道不明的責任。

其實,不想暴露身份的江寒,根本不需要他負什麼責,可那件事還是在他心裡落下了一抹陰影。只是江寒不說,他也不會輕易去提,只期待時間的流逝,能將那抹怪異的心緒帶走。

哪知後來接觸多了,那一抹陰影不但未消失,反而在擴大,直至他一時衝動將她從滿春院扛出來,又一時衝動親了她,那陰影便幾乎佔去了他半顆心。

他本想著,既然不能再無視,那就負責到底吧。

誰知江寒不僅無情地拒絕了他,還狠狠地傷了他的臉面——自己的一片好心,簡直就被她踩進了泥裡!

這讓自尊心強的他,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