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在西霞街上忙碌了那麼些天,又是套近乎,又是送樣粽,還為此被王掌櫃好一頓排揎,除了百萬飯莊和邱大夫的單子,再沒有一個鋪子訂了她的粽子。

若僅是這樣也就算了,過分的是,那些人每每看到她在街上出現,竟然都下意識地往店裡躲,好似她是洪水猛獸一般,讓她氣悶不已。

“哼,你與你嬸子比鐵定嫩得很!——你平時不理別人,突然間與人熱絡起來,別人一開始就會防著你了!”江老爹瞅她一眼,直言不諱地說道。

“咱這粽子又比旁人的要貴上一些,你如此作為更是會讓人覺得你企圖不良了,又有幾人能靜下來認真比較這貴的幾文錢值不值得呢?”

“嘿嘿,爹說得對!”江寒吐吐舌頭,覥著臉對他笑道,“一針見血,女兒都記得了!”

“但願你是真記著了!”江老爹語重心長地嘆道。

江寒笑了笑,不再說話。

現如今,她也醒悟了。

她的所作所為在外人看來,太過急功近利。

對於她這樣的人,在那些逐利為生的掌櫃眼中,是不會輕易給予信任的,除非她能給出足夠吸引人的利益。

所以,說到底,雖然她說話一套一套地,看起來似乎很能說,卻容易浮於表面,並沒有多少說服力,常常是自己說得很嗨,在別人眼中就變成了耍賴。

默了片刻,江寒就跳過這個話題,問起了劉大康的查案進展。

“大康哥,你的失蹤案查得怎麼樣了?如今巡檢司押回了一大群山賊,可是露臉得很呢!今天一天我在茶館,可是沒少聽人說巡檢司比你們快班厲害多了之類的話!”

“有了一些進展,抓了幾個嫌疑的人販子,但是他們交待出來的線索——剿匪早就是巡檢司的職責了,他們不過是做好本職而已,有甚好誇耀的!先前那沈慎一直找各種藉口拖著不上山才是失職呢!”劉大康一臉的不以為然。

緊接著他又說道:“對了,娘,師傅,今年這山賊鬧的,落霞鎮似乎是不賽龍舟了,初五那天你們不妨去縣裡看看熱鬧吧!”

“縣裡會賽龍舟嗎?”灶邊的小安眼睛亮亮地問道。

“會啊,今年應該比往年還熱鬧!聽說,落霞鎮附近的幾個村裡也有隊伍去參加。到時候想必很多鎮上的人要往縣裡去!”

大家聞言都開心起來。

江寒也很興奮,只聽她道:“太好了!芸娘,那天咱們做些粽子包子帶著去,再做些菜捲餅,到時肯定有看熱鬧看餓了的會買的!對了,還可以做些炸果子,這個小孩子最喜歡了!”

“你真是三句不離這些事!”劉大康鄙視道。

“沒辦法啊,我是窮人,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啊!”

……

同一時間的巡檢司後院,呂同的屋子裡,沈大人與呂同卻在為另一件事發愁。

“這次行動,上面會有獎賞嗎?”

呂同斜靠在榻上,受傷的右腳搭在榻邊的腳凳上。

沈大人坐在桌邊喝茶,聞言,涼涼地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會有,就算有肯定也沒有多少能到你手上!”

“明知故問。”

他挑挑眉,換了一個問題:“這次行動,傷亡這麼大,撫卹金應該沒問題吧?”

“有問題。”

沈大人忍不住也皺了皺眉,想到今天在縣衙,與陳縣令的一番對話,很明顯,縣令大人只想將事情往上推,縣衙這邊是不會先給補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