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則,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可能根本就沒人搞鬼,或許只是那些小廝裡,有人偶爾知道小安是她的表弟,便告訴了自家少爺,少爺又剛好有些鬼心眼,利用了一下這個謠言呢?——雖然小安是她表弟的事私塾裡知道的人沒幾個。

總之,想透過一趟私塾之行,打探到背後搞鬼的人,簡直就是白費功夫。

找不到搞鬼的人,不能定點還擊,此事還得另外計議。

而按沈大人的說法,至少有兩三撥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即便找到一個,還有兩個躲在暗處呢。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三撥人都得不償失,後悔來招惹自己呢?

回到家之後,江寒陪著她爹隨便聊了幾句,回應了一下他爹對於她去東澤私塾的關切,便打算回屋躺著——昨晚沒睡,又折騰了大半個上午,她需要補補眠,才能好好動動腦筋。

不想她剛要起身,卻聽她爹道:“小安的事,雖然說起來,是被你牽連了,但那是小孩子之間的事情,只要下次不再犯,你就不要去插手,那些孩子都是有錢有勢的,你若插手,對小安反而不好。你不可能天天守在他身邊,若是讓對方徹底記恨上了,恐怕以後的麻煩會更多。”

原來江寒只跟他說,一早去私塾看了,是誰誰誰家孩子欺負了小安,他便以為她特意跑一趟私塾,是去給小安撐腰的。

江寒道:“爹,我剛不是說了嘛,我就是去私塾看了看,沒插手呢。”

“爹知道。爹只是提醒你一下,小安是男孩子,他以後是需要將謝家重新支撐起來的,打幾次架經點事,對他沒有壞處,當然若是別人欺人太甚,咱們也是要出手的。”

“哦,我知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怕芸娘不是這樣想。”

“早上你們走後,我跟芸娘也是這樣說的。我看她雖然心疼,但也是能明白我說的道理的。”

江寒點點頭,覺得該說的也說的差不多了,便道:“那就行。爹,沒事我就回房了。昨晚沒睡好,我得再睡一覺,等會起來,再尋思個對策,對付一下那些毀我名聲的人。”

江老爹蹙了蹙眉,道:“這些天咱們不是不擺攤嗎?你不是還跟芸娘說明天利來茶館開張,咱們用王掌櫃的名頭去賣月餅嗎?既然這樣,隨他們說去,過兩天就沒事了。小安的事,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你就別去主動招惹人家了。你今年運勢不好,行事還是避著些風頭吧。”

她爹這是在家養傷養得被劉大嬸洗腦了嗎?

一個從來不提命啊運啊的人——至少,這大半年來,她沒聽他感嘆過命運什麼的——如今居然也開始隨口就道運勢了。

“爹,雖然沒查到證據,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小安的事,肯定有人在背後故意引導。你是不知道,那些個小廝最大的也就才十三四歲,哪有那麼多心眼,一聽到別人提到我的謠言,便想到小安身上去,指責我們一家都不是好人就算了,還說他沾惹了我的煞氣,會煞到他們,要將他趕出私塾,然後沒事找事地揍他一頓。自從小安去了私塾,就很少在人前出現,而我雖然去過私塾兩次,但那些孩子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他們又是從哪裡知道我跟小安的關係的呢。”

江老爹沉默了片刻,忽地眸子一閃,說道:“別人不知道,王掌櫃的兒子王小利肯定知道,你怎知不是他不小心說了,被人記住了呢?”

江寒一噎,雖覺得她爹說得有理,可心裡還是覺得不對。

江老爹看了,搖頭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你這孩子,唉,一點小事又鑽牛角尖了。謠言確實會影響到咱們的生意,但如今已經這樣了,你若是再惹些事情出來,只會把局面弄僵,讓這謠言的影響變得更大,這樣才會讓那些人的目的達成。咱們現在最該做的就是避其風頭,知道嗎?”

“我知道,昨天我也是這樣想的。”

“那你還想其他的做甚?茶館明天開張,多拿幾份月餅的訂單才是要務,待會睡會起來,你該好好想想這事!”

“可是……”

“可是什麼?不要爭些沒用的閒氣,這半年多發生了這麼多事,你惹的閒氣還不夠多嗎?還沒吃夠教訓?”

一時間,這話讓江寒無言以對。

她瞅了瞅面色不虞的江老爹,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先回去睡了。”

江老爹盯著她隱忍的眉眼,加重了語氣,告誡道:“知道了就好,別給我整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事!”

“爹,瞧你這話說的,你還信不過我嗎?”江寒嗔道,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江老爹佯怒地瞟了她一眼,很不給面子地說道:“你這孩子腦子一擰巴就喜歡亂來,爹還真是信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