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的以後便叫你,小二哥吧。”

“隨便你,反正不要隨便叫我姑娘。”

姑娘姑娘的,實在聽得她心裡發慌。

何況他還是沈大人身邊的小廝,她總覺得這聲姑娘就是在宣告什麼。

等等,難道沈大人對納妾之事又起了心思?

“沈大人,那個,那個……”江寒眼睛一閉,很想豁出去說一聲“你別打納妾的主意了,我是不會從了你的”,可出口的話卻變了:“咱們現在,是朋友對不對?”

“朋友”一詞讓沈大人很不喜。

他抿著嘴沉默了片刻,想到之前關於納妾一事的不愉快經歷,他本能地點了點頭。

但他這頭點得江寒差點歡呼雀躍,她咧嘴一笑,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那太好了!大人一定要記好哦,咱們是朋友,沒有其他關係,咱們以後要一直做朋友,只能做朋友……要不,咱們擊個掌吧,慶祝一下咱們終於達成了共識,還有,擊掌之後,咱們要謹守禮儀,不能越界!”說罷,她便亮出了手掌。

沈大人徹底黑了臉,死死瞪著她,有種一拳擊掌棉花上的無力感。

這是什麼話?

一直做朋友,只能做朋友,還要謹守禮儀,不能越界……

前面的話可以忽略,可他什麼時候不謹守禮儀了?

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沈大人不說話,室內的空氣便開始凝結。

江寒趕緊自己伸著的手都要被凍住了。

初五察言觀色,心裡著急。

他家爺又犯毛病了,哪有跟姑娘說著話便黑臉的?

人都說,姑娘提出要求答應著就是了,至於做不做那還不是隨心意,而且以後若是撩到手了,那還不是隨便怎樣便怎樣了。

著急的初五,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僵,想也不想地便上前一步……

“啪!”

他伸出手掌朝江寒手上一擊。

擊掌聲一落,兩道目光同時射向他的臉。

初五僵著臉,呵呵笑道:“好了,掌擊過了,小二哥以後便我家爺好好相處吧。”

“……”

這樣……也行?

不管江寒覺得行不行,反正沈大人看起來是很滿意的。

他又交待了幾句,也沒再提去巡檢司練武之事,王掌櫃端著茶點來敲門時,雖然江寒還有些傻頭傻腦的,但屋裡的緊張氣氛已經消失。

沈大人略喝了幾口茶便離開了,神經一向比較大條的江寒,也在當事人走了之後,將心裡那些糾結彆扭拋去了腦後。

反正這些都是小事,利來茶館轟轟烈烈的開張活動結束了,她也如願掙到了比預期多的銀兩,這才是值得慶祝的大事。

可想而知,打烊回到家之後,她將一兩百份訂單擺出來時,江家人臉上的笑有多麼開心。

當天晚上江家人就開始為訂單忙碌起來了。

次日,謠言果然成了過去式,曾啟被迫在百萬飯莊的暗室裡藏孩子,事發後,畏懼背後的人殺人滅口而不敢現身,不得不偷偷逃命,卻在跳入青河後,染上了風寒送了命的故事,在落霞鎮大街小巷傳得神乎其神。

這話傳到牛二根耳朵裡時,他端著只酒杯發了好一會的呆。

正值中午,滿春院正是清閒之時,他正與兩個得力助手,在自己的專屬小屋裡喝閒酒。

他對面坐著的一位手下見狀,不由問道:“牛哥,江小二弄這一出到底是何意?他為何要幫曾哥洗刷汙名?”

牛二根嘲弄地笑笑,舉杯一仰而盡,“啪”地一聲,又將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還能是何意,必然是心裡覺得對不起阿啟唄,虛偽,噁心,他帶頭去追的,阿啟也是他逼下河的,如今弄這麼一出給誰看?哈哈哈!”他大笑起來,笑裡帶著哭腔,聽到人耳裡只有無限的淒涼。

兩位手下對視一眼,都忍不住暗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