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問題,我已經確認過三四遍了。我就擔心你……昨天你明明說沒問題的,可下午的時候,咱們的店又差點被人砸了。”想到這事,王掌櫃的小心臟又重重地敲擊了他的胸腔兩下。

“哎呀,掌櫃的,巡檢司的人,不是及時趕來,把人抓走了嘛,你不用怕,咱們今天還有他們坐鎮呢。”

“這哪是說不怕便不怕的?昨日你不在,哪裡又知道那些人有多蠻橫,瘋了一樣……要不是巡檢司的人及時來了……唉,這事,就辦這一回,再來一回,掌櫃我的老命恐怕會不保。”

“掌櫃的,所謂富貴險中求,是你說要提高店裡的業績的。”

“那也不是這種求法,又不是所有的富貴都是險中求來的,咱何不換個穩妥點的方法?”

江寒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跟深陷優柔寡斷模式中的王掌櫃胡扯些廢話。

她再次祭出殺手鐧:“好,咱們不開張了,我跟大家說。”

果然,王掌櫃一把拉住她,頭搖得像那日在狂風中亂舞的樹枝似的:“都到這時候,不能退……”

“那不就得了,您淡定點,咱們一股勁把這事辦好,我保證你今晚數錢會數到手疼。”

王掌櫃其實就是宣洩一下心中的緊張。

他好歹也是做老了生意的掌櫃了,怎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更何況,小半個時辰前,呂同與付思雨領著十來個弓兵過來了,此時正在二樓街邊的雅室裡喝茶呢。

只是經過昨天下午的兇險,他知道江寒是在鋌而走險,這對一直都遵紀守法老老實實做生意的他來說,那心情就像現代人玩高空彈跳,終於走到山崖邊時一樣,既想不管不顧地往下跳,又擔心那萬一出現的意外。

這種心理江寒太能明白了。

但事到如今,她可管不了王掌櫃敢不敢跳,反正她是要跳的。

“時間差不多了,掌櫃的,我去二樓跟呂少爺打聲招呼,您讓阿憨把炮仗拿出來,然後叫表演的人做好準備,咱們這就開門吧?”

“……好吧。”王掌櫃一狠心,咬緊牙,終於點了頭。

……

噼裡啪啦一陣響,又是叮咯嚨咚嗆的喧天鑼鼓聲,原本不敢靠近的人群,瞬間便像潮水一樣湧來,將茶館門口圍成個半圓。

舞獅一結束,王掌櫃出來作揖道客氣,接著茶館便正式開門迎客。

還想湊熱鬧的人陸續進屋,或站或坐地各就各位。

不多時,中廳舞臺上的節目便上演了,先是一輪花旦舞袖,接著就是彈詞說唱。氣氛熱烈得像夏天的太陽,樓上樓下比原來多了的七八張桌子,但仍是不夠坐,不得已王掌櫃又擺上了幾張條凳和小几。

這哪裡是茶館,簡直就是個戲院!

櫃檯後的徐先生,望著人滿為患的店內直皺眉。

不過,他雖然不喜,但也只是不喜。

他早就知道,王掌櫃如今已經徹底被江家的小子給蠱惑了。

還好,花旦們清唱完了之後,三個夥計開始端茶送水,那些純看熱鬧的人,便自覺地走了一批,待彈詞唱完,茶館裡便只剩下坐著喝茶,等著揭秘的人了。

二樓的雅室早已經被訂光,但此時雅室裡的人,大部分都已經走出雅室,或趴或倚地站在欄杆邊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