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唐培之問李謹言:“你說何思齊會不會打退堂鼓?要跟我們一起回來。”

一個月,該受的苦也都受過了。

別說沒有籤什麼協議,就算是簽了,也可以自由離開。

畢竟這是奉獻,不是義務。

李謹言想了想,說:“我覺得她不會。”

何思齊出去外面攝影,非洲草原,南美雨林都去過,也吃了不少苦,也沒見她抱怨和放棄。

人做自己喜歡事情的時候,對苦難的耐受能力是很強的。

這個山村小學,學生一共也就四五十個,涵蓋了六個年級,老師只有三個。

三間教室,三間老師宿舍,一間學生宿舍。還有一間用來做茶水間和廚房。

都是磚木混合的平房。

所以每個老師都是全能的,要教所有科目和所有年級。

孩子們大部分下午放學回家。有十幾個家裡實在太遠,就住在學校。

見到何思齊,三個大男孩都有些心酸。

短短一個月,何思齊已經黑瘦了一大圈。

唐培之跟她比較熟,開玩笑說:“嘖嘖,哇哦。賽琳娜,你怎麼變成何菜花了。”

何思齊氣笑了:“淘氣。你還是那麼油嘴滑舌。”

李謹言:“伙食太差嗎?”

何思齊笑:“我都是跟孩子們一起吃。”

她說的很委婉:這裡本來就很窮,以前吃什麼,現在還吃什麼。不會,也不可能,因為她來了就一下改變。

她也不會給自己開小灶。

學生們每週會帶自己口糧過來,時不時有學生家長送幾個雞蛋,青菜,玉米,紅薯,一點臘肉什麼的過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唐培之和李慎行帶了足夠多的零食,跟天女散花一樣到處撒。

何思齊對孩子們說:“記得我說什麼嗎。”

孩子們齊聲說:“吃東西前要洗手。”

然後嬉笑著跑開了。

李謹言:“有什麼困難嗎?”

何思齊:“就是女童的輟學問題。我感覺不是沒有學費的問題。因為我願意幫她們出學費,家長也不讓孩子來讀書。真是不能理解。”

其實有人跟李謹言說過這件事,說何思齊為了勸說家長,常常走十幾裡山路去女童家。

李謹言沉默了一下,說:“盡力就好,不要太勉強自己。有時候他們有他們的考慮。你也不能替人家做決定,更不可能包人家一輩子。”

她雖然黑瘦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以前漂亮了。

李謹言卻好像被施了什麼魔法一樣,沒辦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大概是她跟孩子們說話的樣子太溫柔,頭髮絲都像是在發光。

大概是她的那份內心的富足,讓眼睛更黑更亮了。

心跳忽然就亂了,他垂眸想:這就是我等了這麼久的心跳感覺嗎?

李謹言回去向李文軍提了一個建議:把農產品售賣系統延伸到何思齊支教的地區來。

李文軍欣然接受,並跟那個省聯絡。

嗯,很巧的是,剛好陸衛東正要去那個省的某個市擔綱。

陸衛東竭力遊說省裡接受李文軍的提議,並願意從他擔綱的市開始嘗試。

其實,他只要把茶縣的系統照搬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