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見她哭了,“柳阿姨,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苦日子熬出頭了,我父母的墳和你母親的墳都在那座小山上,開發商答應給雙倍賠償,我也能找個門面好點的店了,”柳阿姨感嘆道。

“是不是還要建祠堂?”秦苒問。

“是啊,這個法子好啊,不然你說,我們遷墳遷出去往哪遷,周遭的地都被規劃了,再遠就是十幾公里外的大山裡,太遠了,”柳阿姨憂心忡忡,“我家我這輩就剩我這一個,我一個寡婦哪裡找人遷墳,這麼晦氣的事,除非自己家人,不然誰願意幹。”

有祠堂就不一樣了,人沒了就是找個地方讓魂安息,只要有個地方,哪裡都無所謂。建了祠堂,他們還不用愁著遷墳的事,尤其她還是一個寡婦。

“命苦啊,爸媽沒得早,哥哥們也都走了,還嫁了一個短命鬼,”柳阿姨說著哽咽起來,抹了把眼淚,強擠出一個笑容,“這次要不是這筆遷墳款,我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肯定是她的親人在天之靈保佑她,才讓她的生活重新燃氣希望。要知道一個女人拉扯一個孩子是多麼不容易的事。

她感謝上天地饋贈。

“一切都會好的,”秦苒上前抱了抱柳阿姨,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柳阿姨如同找到了依靠,她靠在秦苒懷裡,竟然會覺得安心,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她一個人這麼長時間,帶著孩子忍著苦痛往下嚥,有苦有怨不能言,也沒人讓她言。

此時的秦苒,是她情緒的宣洩口,她開啟蓄積已久的堤壩,任憑消極情緒,各種怨恨噴湧而出。

“我這輩子命苦,以為嫁給一個收入固定的廠工就能過起逍遙日子,沒想到才沒幾年他就沒了。”

“他走的時候,女兒才三歲多點,我一個人在異地拉扯她長大,這裡面的事——”

柳阿姨越說越哽咽,最後直接說不出話來。

秦苒拍拍她的背,安撫她,只能做個認真的聽客。

“叔叔他——到底是怎麼沒的?”秦苒小心翼翼的問。

關於這段故事,秦苒聽到過很多版本,有人說是柳阿姨和隔壁鄰居有染,和情夫合夥陷害自己的丈夫。

還有說,是柳阿姨命裡克服,出嫁沒多久爹孃沒了,孩子剛三歲,丈夫沒了。

這些流言秦苒一個都不信,她的柳阿姨是何等溫柔的人,她最清楚。

“哎——都是命不好,你叔叔他工作的那個工廠*洩露,當晚他值班,人也當晚沒了,”柳阿姨對這件事已經看得開了,亡夫之痛已經隨著歲月的洗禮不那麼疼,只留挽嘆。

“這是哪年的事?”秦苒好像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你也不過才十一二歲。”柳阿姨答道。

秦苒仔細推算起時間,喃喃道:“我那時候十二歲,他——剛好十八歲?!”

“什麼十八歲?”柳阿姨聽到了秦苒口中的話,不解的問。

“沒事,”秦苒心事重重。

和柳阿姨又聊幾句,轉身走去裡面隨便選了幾樣菜,秦苒菜在天徹底黑之前回到老宅子。

鍾致丞竟然還沒回來,秦苒拿出手機撥了鍾致丞的電話。

響了很久,那邊才接通。

“喂,鍾致丞,你在哪?”秦苒微微有些氣。

“咳咳,”鍾致丞自知自己因事情冷落了秦苒,有點尷尬,要不是秦苒現在打電話找他,他都忘了天已經黑了。

剛要開口解釋,身邊的舅舅想說了話,“苒苒找你回去,她找你你就趕緊回去,跟我這浪費什麼時間?”

鍾致丞委屈,他不過出來扔垃圾,是他舅舅一個電話催他趕緊過去解決事情的。

當時,幾十個陶鎮的人圍住他舅舅,非要拿出一個解決方案才肯罷休。

原本舅舅是想讓鍾致丞叫秦正華來解決這件事,沒成想鍾致丞主動提出方案,將這件事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