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在夢境中睜開眼,她起身,順著木橋的方向望過去,目光略過人高的草叢,笑著看著站在木橋上的男人。

她看到木橋上的男人也一直盯著她所在的方向,四目相對之時,秦苒笑逐顏開,笑容恣意盎然。

如同夢境中那般,她等待著,等待夢中離奇而沒有邏輯的一幕出現。畢竟這是夢的本質,只有不符合常理才讓人不會沉睡夢中。

與夢不同的是,木橋上的男人沒有像之前那樣,只站在橋上微笑著等待,而是走下橋,沿著秦苒之前走過的路,漸漸地,漸漸地向她走近。

從走下橋時,他的身影被人高的草叢遮住大半,到後來他繞過轉角,身影逐漸顯現,腳步聲也逐漸清晰。

他踩在石頭上,腳下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緩緩的,柔柔的,一如他對她一樣。

清肅雅然,眉宇峻氣,一如她初見他那般。

秦苒頓時覺得頭疼,因為倏忽而過的冷風,吹的她不舒服,陣風揚起她的衣角,衣袂翻飛,她今日沒有扎馬尾,頭髮在風中飛揚,幾絲頭髮輕撫她的眼,讓她睜不開。

抬手將面上的頭髮收拾乾淨,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不過,他離她有點太近,而且他的氣息經過風的散播徹底將她包圍,雖然隱隱的,但她還是聞得到。

如此真實,如此有存在感,秦苒忍不住伸手去觸控眼前的人。

素手抬起,指尖觸及鍾致丞挽至小臂的袖口時,那種真切,柔軟的感覺襲來。

“鍾致丞?”秦苒帶著驚異,嘗試著問。

“嗯,我回來了,”男人卻是一副悠然自得,淺淡不失優雅的笑容浮現,他低頭看向秦苒向他伸來的素手,一把握住。

秦苒感受到她略顯冰涼的手上傳來的溫厚將她緊緊包裹,溫暖激發她的血液,順著手臂順流而上,直擊心口。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試圖讓自己清醒,秦苒甩甩腦袋,抬眼發現鍾致丞還在這裡。

“鍾致丞?”她又嘗試著問了一次。

“怎麼了?我回來你不高興?”鍾致丞握著秦苒的手,腕上使了力道,秦苒被鍾致丞的力量一帶,向前一傾,穩穩的靠在了眼前男人的胸膛上。

“我,我不是在做夢?”感受到熟悉的懷抱,熟悉的體溫,熟悉的味道,秦苒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以為的夢根本就是現實。

“你傻啊,忘了今天是幾號?”鍾致丞不捨的輕輕拍秦苒的後腦一下,以示懲戒。

秦苒仔細算著日子,這才恍然大悟,“二十號!”

二十號,今天是二十號,是鍾致丞答應她回來的日子。

秦苒欣喜若狂,之前的不愉快全被鍾致丞歸來的欣喜全部沖走。

她意識到這一切不是夢境之後,將鍾致丞緊緊抱住,環著鍾致丞堅實的腰身,秦苒將頭埋在鍾致丞懷裡,像一隻小兔子尋找依偎一般,她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怎麼跑這麼遠,也不怕走丟,”鍾致丞下飛機,正是早上,一個人到家後發現小丫頭不在,有點失落。

明明知道她回了漫山縣,明明知道她的下落,她不在家的原因,但心裡卻還是空落落的。

索性他以參加峰會日夜奔波為藉口請了三天假,拉著還沒進屋的行李箱,邊走邊訂車票,匆忙趕到這裡。

早上出門,到現在出現在這裡。他原本想打電話通知她,但還是忍住了,就想給她一個驚喜。

不過他打給了秦正華,畢竟這裡他不怎麼熟悉,還是秦正華從陶鎮車站將他接回去的,還告訴他秦苒跑離的方向。

知道秦苒因為傷心和生氣獨自一人跑開,他甩下行李箱就按著秦正華的指引奔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回來也不給我打電話?”秦苒將頭靠在鍾致丞的胸前,捨不得離開,就想好好的靠一會兒。

“還說我?我上飛機前你怎麼沒記得給我電話?”要知道,他可是一路奔波,馬不停蹄趕來見她,竟然還被她埋怨了。鍾致丞苦笑著暗歎,他的小妻子可真沒良心。

“哪有——我,我是忘了,這裡煩心事多,我——”秦苒原本想解釋,只是解釋著,她便又想起之前的不愉快。

“噓——別說話,抱一會兒,好久沒抱過了,而且,你看這裡景色這麼好,”鍾致丞摟著秦苒的背,將她揉碎似得箍住,另一手攔著秦苒的腰。幾個月沒見,秦苒瘦了,他圈著她柳腰的臂膀感覺的出。

他的手指穿過秦苒飛揚的發,秦苒的髮絲拂過他的面頰,撩撥情意,髮絲的清香帶著讓他痴迷的味道,使他迷戀,瘋狂。

“想你很久了,”鍾致丞開口,聲音沉沉的,格外好聽,夾雜著屬於他獨有的迷人聲色,秦苒身體一顫。

“我也想你,很久了,”秦苒再次將鍾致丞緊緊抱住,除了這種方法,她沒有辦法向他表示,她有多想他。

沒有他的日子,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孤魂野鬼,除了躲避一切不願承擔的事,還要面對生活的孤單。

他們就在小山南邊小峽谷的小河分流旁,一直相擁到夕陽變了顏色。

兩具緊貼的身體互相取暖,他們覺得這熱量的傳遞遠遠不如他們之間的感情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