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美玲被拆穿,如同偷了燈油被人發現的老鼠,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能呆呆站在原地,任由燈油的主人發落。

秦苒只覺得渾身燥熱,天氣過於炎熱,之前和陸美玲在太陽下曬了一會兒,她就覺得身體有點虛汗。

不是單純因為熱而出的汗,是從心底裡冒出來的汗。伴著她心臟撲通撲通緊湊的跳動,而散發出來的虛汗。

這才不得已,向這邊陰涼處走過來。

雖然此處陰涼,但空氣中的熱因子並沒有因為這一小片陰涼就減低,反而像鐵屑不住的往吸鐵石上湊一般,熱因子也在不斷向她周圍靠攏。

眼前的景物因為光線和空氣中的水蒸氣的緣故,變得有些需,還在波動,通常這隻有在極度乾旱和空曠的地方才看到的現象,此時竟然出現在秦苒面前。

陸美玲看秦苒的眼神失神的望著遠處,眼神有些飄,整個人像被什麼拖垮了一般,有些疲憊,站著也不顯精神。

只有秦苒清楚這一刻的感覺,一股股熱浪順著她的腳底,不斷的往上竄,然後蔓延至全身,最後會聚與小腹處。一陣劇烈的抽搐,猛然間抽光她全身力氣,骨骼肌已經完全失去力量,連骨頭都像疏鬆了一般。

“哐——”一聲,秦苒順著大柱子滑倒地上,沒有意識。

陸美玲嚇壞了,原本剛剛還和她叫囂,趾高氣昂的指責她反擊她的女人此時轟然倒地,陸美玲竟一時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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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秦苒聞到如此濃重的醫院裡的消毒水的味道,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自己母親離開時,漫山縣縣醫院裡的消毒水聞到衝的她眼淚如雨。

那種味道瀰漫著深深地悲傷,很嗆鼻。

這次,秦苒彷彿有聞到了那種味道,那味道也很嗆鼻。她雖然睜不開眼,呼吸很困難,但這種味道太濃了,讓她誤以為自己進了處置室。

眼皮像鐵皮一樣不能翻動,鼻子和嘴唇上好像罩著什麼東西,溼氣很大,讓她呼吸起來不舒服。

耳畔,有人翻紙張的聲音很清晰,一頁頁,一下下,動作很輕,但還是被她聽到了。

“你那邊只留紀康一個人可以嗎?我來吧,你趕緊回去,”一個好聽的女人的聲音,秦苒聽著耳熟,卻記不起是誰的聲音。

“不用。”

隨著這一聲,翻紙張的聲音停住。

秦苒的意識也被這一聲觸動一下。

這聲音——是,鍾致丞?

她好想醒來,好想對鍾致丞說,她不是故意隱瞞那件事的,她道歉,她不希望鍾致丞誤會她什麼,因為那樣會讓她痛不欲生。

“你看你看,”女人有說話了,“她好像要醒來了。”

鍾致丞順著杜陌優的指引向秦苒看去。

床上,嬌小的人兒面色蒼白,氧氣罩遮住了秦苒的半張臉。小小的眉頭皺著,腦袋好像很痛苦的左右擺動,掛著吊瓶的手指也攥著床單,像在經歷一場噩夢。

鍾致丞立即起身,躬身探看秦苒。

她額頭已經被汗溼,冒出的虛汗成股留下,講髮際線周圍的頭髮凝成一股股,說不出的狼狽。

“心疼吧?”杜陌優也湊過來,擔心的看著秦苒,口中詢問著鍾致丞。

鍾致丞沒有回應,拿過早已準備好的涼毛巾,一下下小心翼翼的擦去秦苒額頭上的汗水。

“何止心疼,”擦完後,鍾致丞才回應。

明明離開前,床上的人兒還是活蹦亂跳的模樣,那天打電話,她還說要買菜給他做素菜開胃。結果再見到她,已經是急診搶救室內了。

秦苒這一昏迷就是兩天,鍾致丞上班時間在科裡,一有空就來病房陪著秦苒。

鍾致丞沒時間陪秦苒,找杜陌優過來幫忙。

剛到兩人換崗的時間,秦苒便有了要醒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