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重症的兩個病人同房,一個有家人陪伴,一個由護工照看,結局是一個病情穩定可以回家,另一個沒幾天就一命嗚呼。

精神因素往往比藥物更能影響病情,鍾致丞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

秦苒看一眼鍾致丞,示意他幫忙一起說說。

鍾致丞微微嘆息一口氣,他唇角掛著一絲欣慰,“你和舅媽回去吧,這裡我來。”

沒料到鍾致丞竟然還有這出,秦苒微微嗔怪道:“你難得有休假,今天又喝了那麼多酒,要回去也是你回去。”

“聽話,”鍾致丞微微皺眉,語氣似乎也嚴厲起來。

不過一邊的舅舅可見不得鍾致丞這樣兇秦苒,他臉一拉,“阿丞,聽小苒的話,不許兇她。”

“是啊是啊,”舅媽也趕緊添幾句,“小苒都是為了你舅舅好,你怎能兇她?”

“我——”

舅舅舅媽合力“攻擊”鍾致丞,讓他頓時無話可說,一邊的秦苒突然掩面偷笑起來。

仗著舅舅舅媽都站在自己這邊,她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鍾致丞向她投去一股無奈而又略帶質問的寒冰眼神,秦苒吐吐舌悄悄躲在舅媽身後,假裝沒看見。

最後,鍾致丞不得不妥協,三人一起陪舅舅“老陸”在病房裡過了“中秋節”。

第二天一早,秦苒提著早飯回到病房時,在沙發上沉睡的某人蓋著舅舅的外套,他側顏微微傾向沙發內側。

額上細碎的劉海隨著他偏過的頭搭在右側的濃眉的眉梢,或許因為沙發上睡不舒服,他眉頭微凝,不怎麼輕鬆。

舅舅年紀大了醒得早,秦苒和舅媽提著早餐回來時,舅舅已經醒了。

他靠坐在床上,眼神一直看向鍾致丞睡著的方向。

直到秦苒和舅媽進門,舅舅擺擺手,示意她們小聲一點,還指了指鍾致丞睡著的方向。

秦苒不禁心中一暖,鍾致丞雖然沒了父母,但舅舅和舅媽給他的愛不比親生父母少,或許這也是鍾致丞能健康成長的另一大因素。

早餐是秦苒和舅媽起大早,去鍾致丞家做的。

秦苒和舅媽正在分盛早餐,鐵碗碰到桌面時不小心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鍾致丞被吵醒,他迷濛著雙眼挺起上身,看了眼聲音傳來的方向。

隨意抹了把臉,他打起精神坐起,看到舅舅的外套,他微微一滯,單手拎起規整的放在沙發扶手上。

“小苒帶了洗漱用品,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吃早飯,”舅媽走過去,輕輕拍著鍾致丞的背。

鍾致丞因為剛醒,對外界的反應似乎都滿了半拍,過了一會兒,他點點頭,撈起秦苒帶來的東西,轉身進了病房內的洗手間。

“他有起床氣,”秦苒不禁揚唇,“像個孩子,挺可愛。”

“以前沒有,工作以後才有的,”舅媽嘆口氣,“都是當醫生給累的,當時我和你舅舅勸了他多少次,別學醫,他非不聽。”

“阿丞就這點非要和我拗,”舅舅說:“他明明更適合學金融,他爸爸也是自小就培養他的‘經濟頭腦’,高考前說好了報金融有關的專業,出了那件事以後他就非要去學什麼醫。我當時就怕,除了醫生是個高危職業以外,我還怕他因為工作沒時間顧及到家庭。他性格又比較冷,真怕他以後連媳婦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怕他沒本事照顧好人家。”

舅舅看眼秦苒,欣慰而慈祥的一笑:“幸虧是你啊,你真是阿丞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