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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安見她坐在地上掰著腳踝眼睛卻是盯著不遠處,

他走近,她也不看他,指了下那邊“你看那是什麼。”顯然這是頭等大事。

王如安側頭仔細看了看。“幾隻死貓。”

她扶著腳踝拔腿就爬,怕死那玩意兒樣,

王如安蹲下來,看見她臉色卡白,不覺口氣軟和了點“就這點膽量,”

子牛還瞄著那邊,好似那頭會冒出無窮的怨氣。嘴裡不自覺答“該有多少膽量,這黑燈瞎火的,有膽量的都是鬼。”

暗夜裡,王如安也許微彎了下唇。很乾脆,傾身抱起她,子牛也很自然摟著他的肩頭,還囑咐“慢點。”

王如安當然得慢點,這裡有死貓,且人為紮成一束,是附近村民捕獵的需要。有捕獵說明有走獸,還說明有陷阱……正還想著呢,你說倒黴吧,看來今天老天爺根本不把他王如安放在眼裡,饒是你再大神又如何。陷害你沒商量!

“哎呀!”隨著子牛一聲像倒了大黴的叫聲,王如安一腳踩空,真掉進窨井裡。

這下好,子牛想與他獨處的願望算徹底實現了,但是,她顧得上麼!抬眼就看見掛在邊緣的死貓,子牛的尖叫算徹底釋放,王如安的耳膜都快被她震破咯!

“安靜!”唯有用手去捂她的嘴,感受的到她嚇得不輕,手腳都死死纏著他,已經哭起來,身子都在抖。眼淚浸溼了他的手。王如安只有安慰“別怕,出得去的。”她整個頭恨不得都躲進他衣領裡“死貓死貓……怎麼辦,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王如安一看,也是,壁上掛住的死貓慘不忍睹,惡臭難聞,她嚇成這樣不敢睜眼還真怪不得。王如安只得扭頭挨著她的額角,手摸著她的頭“死不了,一會兒就能出去,這裡離大馬路不遠,朝河他們回來看不見我們。會叫的。再說,還有手機……”剛要松一手去拿手機,子牛好像他就要離開她“別走別走!”又哭狠,王如安只好又摸她的頭,還有些好笑“不走,能走哪兒去?”

子牛始終把頭埋著,眼睛都不敢睜。絕不是她有心勾引啊,人在極度恐懼中。有這麼個深受自己信賴的人依靠著,是不是想更緊更貼身地抱?這才有十足的安全感啊。子牛的臉都蹭開他襯衣領肉貼肉恨不能要咬他肩頭了,大把大把熱乎乎的呼吸順著他頸動脈往下延伸……

王如安絕對在煎熬。

本就有詭異的欲如潮水的吸引力,

她還這樣磨他……

狹小的空間,致命的沉迷力,

“別咬了,”王如安的聲音低沉的有如暗夜而來的迷香,

子牛真咬上了,她受太大刺激了,混沌與清醒間,她選擇最能獲取安全感的混沌……繼續咬,不僅咬,還重重地吮,夢裡,她也是如此……

“別咬了!”王如安終是爆發,混沌與清醒間,他還在掙扎!小腹緊得脹,這是不正常的!她到底是誰,困擾二十年,他都漸漸老去,她為什麼還是這副容顏!太荒謬,但是,他一身躁火是真的,他控制不住想要她,是真的……王如安猛然緊緊掐住她的下巴,兩人臉龐近在咫尺,如鷹隼般盯著她!看看她是什麼,何方妖孽……妖孽眼神一軟,情態一哭泣般,王如安心頭如重鼓一重落,手一鬆,妖孽的唇趴到了他唇上,從此萬劫不復,萬劫不復……

如何的親吻才能將這二十年的貪慾發洩出來,

在這狹小深凹的空間裡,

在這滿是死貓腐臭的四壁下,

好似老天特意為他們做了個淫牢,

王如安不必再苛責他自己了;不必再用“治身、治學、治家、治世、治政、治軍”來嚴律自己了;不必再考慮什麼不朽,什麼是立德立功;不必再把自己的肉身當成蠟燭,剁開兩節,四個端點,點燃四個火苗燃燒,燃盡自己為止……

此時,他就是疼愛她,發瘋地疼愛她,

子牛叫“要”,他就給她,

子牛哼“完了”,他就隨她完了毀了……

也許,二十年來的“誠心正意修身齊家平天下”叫他艱難地暢快著,這是一條自我完善之路,

比起此時,王如安同樣覺得也在自我完善,

他就如逆著的水,她就是行著的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