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眼中,淮南商會副會長李福海就是馮會長的心腹、狗腿子,可實際上能做到副會長位置的,又哪裡會是尋常之人?

副會長的身家,在揚州自然也是僅次於馮家,否則也做不到這個位置。

這個副會長自然也有上進之心,只是被馮家壓得死死的,才十幾年居於副手。

要說對馮家的瞭解,再也沒有人比這個副會長知曉的還多。

眼看著馮家更進一步,李家卻要成為齏粉,副會長自是滿心憤怒。

馮百萬變了臉色。

副會長說道:“啟稟太尉大人,淮南道守軍的一百尊火炮,並不是金鋒弄來的,而是咱們這位好會長惦記淮南安危,親自往京裡走了一遭,做了國舅府座上賓,孝敬了黃金五萬兩,才得了這一百尊火炮!”

馮百萬垂下雙眼,並無辯解之意。

此事不禁查,他也確實在正月裡去過京城。

副會長又道:“還有淮安張誠那裡,鎧甲五千,軍械五千,也是咱們這位好會長的‘援助’!用的是淮南道守軍‘淘汰’的軍需,有賬冊可查,七月底送去淮安的!”

滿室靜寂。

馮百萬抬頭,望向霍五。

霍五神色不變,心中卻是信了大半。

不說別人,馮百萬絕對有軍械鎧甲的渠道。

馮和尚之前的四千精兵,就是證據。

只是沒想到張誠那邊的本錢,竟然也是馮百萬“援助”。

是“援助”還是“主導”?

這樣說來,那出奔的副將到底是張誠買通的人,還是馮家買通的人?

關鍵是這個時間,七月底送的軍械,那個時候滁州軍已經成軍兩月,佔了滁州三縣。

張誠是八月裡燒香起義。

馮百萬這個用心,就不好說了。

“李福海,慎言!”

馮百萬回頭,目光陰沉看著副會長。

副會長恨恨道:“慎言?天下哪裡有那麼便宜的好事?誰不曉得,揚州諸事,都是你這位商會會長牽頭,如今大家一身泥巴,你這個罪魁禍首還想要在太尉面前賣乖?憑什麼?憑著馮元帥的軍功?你也有臉佔那個便宜?馮家這首富之家是怎麼來的?是你馮照陽吞併了江家祖產來的!江家祖產,本該有馮元帥繼承,是你這位嫡親哥哥厚顏無恥,先是抹平了過繼之事,生生氣死了太夫人,又使手段將馮元帥除族,才有了今日的馮家。老天有眼,怎麼不劈死你這個不孝不義之人!”

好個密辛!

在座眾人面面相覷,十分驚詫。

“怎麼回事?還有江家之事?”

“江家不是馮會長的舅家,早沒人了。”

“馮元帥除族,不是少年無狀?孝期不謹嗎?”

“這裡頭還有其他?”

“怎麼沒有?馮元帥身體不好,在寺廟裡長大,哪裡曉得什麼是女色?”

“夠陰損的,這樣汙水!”

“想想是蹊蹺,當年馮元帥才十三呢,半大孩子!”

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首。

要是這“孝期不謹”的罪名是真的,那馮和尚人品堪憂。

要是這罪名是被誣陷的,那馮會長可是夠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