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寶沒有旁敲側擊,直接說了摸查一日結果與鄧文書的“傳教之能”。

“鄧仁竟然傳了兩個來月的功夫,還瞞的嚴嚴實實,衙門裡那些酸生沒一個好東西!”張千戶皺眉道。

“要麼糧食換大營派發,要麼縣衙換大營這邊掌管,可不能由著那些人瞎幾把搗鼓!”李千戶也道。

鄧健沒有說縣衙的事,反而問霍寶:“你覺得鄧仁能用?”

“鄧仁直接殺了可惜了,能用當用。濱江百姓或是捕魚、或是跑商,多有輔業,比其他縣城富裕,彌勒教傳的不足。送鄧仁去濱江‘傳教’,說不得正是助力!”霍寶點頭道。

實際上濱江是幌子,最適宜鄧仁傳教的地方是金陵。

等淮南局勢明朗,大家也就都該盯上江南。

先一步安排人過去“傳教”,將金陵教會握在自己手中,說不定日後有奇功。

霍寶開口,鄧健點頭,張、李兩位便也不多事。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鄧仁還是結結實實捱了五十板子。

*

傍晚,眾人來到四方客棧。

今晚四方客棧擺鰣魚宴,主要食材就是濱江送來的鰣魚。

壓著車隊送鰣魚的不是旁人,正是馬駒子、牛清兩人。

水桶裡放了江水,裡面放了鰣魚,運到曲陽時都是活魚。

十來輛騾車,百十來人護送,明面送的是鰣魚,實際上是運回來十五萬兩銀子。

這十五萬兩銀子,送來給霍寶接收,可並不是霍寶的銀子,而是鄧健、霍五、薛七三人的“份子錢”。

馬駒子、牛清也是因這銀子才知曉“商道”的事,眼珠子都紅了。

見了霍寶,兩人就將他簇擁到一邊。

馬駒子抱怨起來:“寶兄弟,怎麼就記得各位叔伯,忘了咱們小一輩了?”

牛清則帶了懇求:“要不讓我過來吧?五叔那也太平著,我在那邊閒著也閒著。”

“就是,如今這世道路上不安生,想要蹚道兒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不是姐姐小瞧,童軍那邊都是半大孩子,到底叫人不放心。”

說來說去,就是小一輩想要參合一下。

可人多就亂了。

這“蹚道兒”蹚的不僅是走私的商道,還有霍家父子的安排在裡頭。

霍寶攤手道:“師姐與表哥作甚這麼死心眼?我這一攤,幾位長輩佔了六成份子,剩下四成一成是我的,三成養童兵。你們擠進來,頂多與我分了那一成,有什麼意思?我這邊瞅準的是江浙,你們往湖廣方向不就行了!要是缺本錢,就尋幾個長輩湊湊,要是想要做獨家買賣,就自己想法子,不是比攪合在一起強!”

“啊?”牛清驚訝出聲:“這倒是一個法子,可湖廣那邊路不熟啊?”

霍寶翻了個白眼:“江浙誰熟了?本就是外行,想要插進去,都要重頭經營。”

馬駒子眼神爍爍,已經在思量霍寶說的可能性。

霍寶將“走私”利潤分配說清楚,兩人倒不好意思再糾纏,否則倒像是從霍寶碗中搶食。

等到開席,做東的是鄧健祖孫三代,客座的是張、李、王三千戶,還有霍寶、霍豹、侯曉明、馬駒子、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