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真的如同他父母的吩咐,帶著我躲到聖域深處。為了怕被人看到,她還設了幻陣,把我們遮在了裡面。

我有些無語,心裡也有些不安,屍族這樣做,是想用無數人的命,把我和菡萏送出去?

想到這些,多少有些不快。菡萏看出我心裡所想,嘆氣道:童童,會送命的不僅是那些人,包括我爸媽,他們都走不出去。就是我們兩,也只是計劃中的事,能不能出去,還要看造化。

聞言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說殘酷,說不近人情?

但自己何曾又不是這樣?而且沒有人能走出去的話,所有的人都是在白死。好比天師府,好比天庭,那又是為了什麼?

其實沒必要隱藏,因為這種事,相信每個人都想到了,只是在他們心裡始終有一個奢望,希望自己也獲得一個機會,那怕那個機會只是幾億分之一,甚至是不存在,他們也願意付出自己的性命。

菡萏讀了我的心,搖頭輕聲說:疲倦每個人都有,理想每個人都有,理想無法實現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產生睏倦,會想著離開,安享剩下的時光,但戰爭不同,比如聖域,他們爭戰是為了生存,而被他們攻擊的人,同樣也是為了生存。

看了我一眼,菡萏繼續說:戰爭來臨的時候,我們會有很多想法,會怕死,會懷念家人,會想很多的事。但只要戰爭一爆發,敵人撲來的時候,那些都只是空談,你所能做的就只剩下對敵。所以很多時候,士氣很重要,老聖賢當日的話就有些不對,所以我才說了那些。

菡萏現在好像很上心,話也很多,像是嫌我們在一起說的話太少一樣,一直在找話說,但他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戰場上,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而且不管是那邊的軍隊,裡面都有嚴格的規定,戰場上逃離,那都是死罪,當規矩深入人心,那就沒人會去質疑,即便有,那也是少部分人,而且他們只要一出聲,就會被當成另類。

開始我心裡還有些疑惑,以為是即將生死未卜,菡萏才跟我說那麼多話,可是等我想看看外面的情況時,才發現菡萏的位置正好擋住了我的視線,而她一直在跟我說話,目的就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同樣的是她也沒有去看戰場。

我想放出法則去感應,菡萏輕輕搖頭說:童童,有些事,看不見心裡或許會好受些,將來少些自責。

菡萏這話說出來,我莫名的就心疼她,我即便不看也知道哪些人會死,在這裡除了菡萏的爸媽會讓我擔憂以外,其餘人對我來說都算不得什麼,即便是菡萏的爸媽,對我的影響也不是特別大。

可菡萏不同,她背對著的是她的族人,她的父母,她不看,是不敢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去。

她現在的心裡,恐怕比我看著天師府覆滅還要難受,因為那時天師府覆滅只是一瞬間的事,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心裡只是莫大的悲傷。菡萏現在是要承受整個過程的煎熬。

轟鳴聲不斷正耳邊響起,我輕輕低頭,把她摟在懷裡,幾乎是接觸我胸膛的時候,堅強的她終於流下眼淚,打溼了我的衣服。

我現在不知道要說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一個依靠。

半分鐘都不到,聖域的防護就被崩碎,但整個過程,它一直在移動,我抬頭,看到天空是灰暗的,這已經不是大荒的天,而是天道之眼裡的時空壁壘。

聖域還在飛行,速度極快,像是在穿越虛空一樣。

我忍不住越過菡萏的肩膀朝著外面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城內就只剩下我和菡萏,屍族的強者全都出去了,外面,我能看到巨大的軒轅劍正朝著金甲巨人劈去,而在菡萏父親身後,是數不清的屍族強者,他們的力量,全都透過血氣傳到菡萏父親身上。

彙集眾人的力量,菡萏的父親不斷劈出軒轅劍,每一劍,消耗的都是身後五千天尊,幾百萬巔峰大聖和尊天尊的力量。

金甲巨人接下軒轅劍顯得有些吃力,不斷的被逼後撤,而殘破的聖域,就跟在他們後面,不斷的朝著遠處飛去,那裡,應該有個出口。

到現在我才發現,最可怕的還是屍族。菡萏父親他們的聯手,已經超出了周天星斗大陣的和任何聯手的範疇。

周天星斗大陣能把所有人的力量集中起來,但那總歸是有裂隙的,而屍族現在施展的秘法,像是把幾百萬人的力量糅合成了一個人。

菡萏父親每一劍劈下,消耗的是眾人的力量,可那也是他的力量。糅合和融合,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見戰場對我們有利,我急忙把情況跟菡萏分享,她聽完語氣稍微輕鬆了些,跟我說:那是屍族的溶血術,你看到的注入的力量,其實是透過血氣,連成了一體。只是這種術法,一生中只能施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