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出來,身上春雷炸響,萬物復甦,血肉在快速生長,霞光飛射,霓裳羽衣浮現,覆蓋住每一片再生的肌膚,短短數秒,菡萏就完完整整的站在我面前。

我欣喜的撲了上去,見她抬著右手,五指靈動的抓著一個灰暗的珠子。

菡萏看得有些出神,數秒後才沉吟的說,它是從我右手裡煉化出來的,很不凡。

珠子暗沉,沒有任何氣息,像是隨手撿到的一顆石頭。

菡萏回頭朝著天工火爐看去,傳音跟我說,春雷呼吸法看來跟巫族有很大關聯,若非有它,我根本挺不過,裡面的混沌火焰太過猛烈,不滅體也支撐不住。

我聽完長吁了口氣,當初在骷髏島無意救了滄雪,沒想到如今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只是依菡萏的話來說,她能出來不是春雷呼吸法能對抗天工火爐,而是它們都是十二祖巫的傳承,相互間能夠共生。

簡單的聊了兩句,菡萏的靈體和血體才從我身上飛出,融入體內後她再次嘗試,右手依舊靈活。只是她眉頭微皺,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我剛要問,突然聽見韻兒大喊一聲:爺爺。

菡萏跟我急忙看過去,見百曉生盤膝坐在地上,頭顱低垂,韻兒趴在他身上已經哭成了淚人。

我急忙把百曉生扶在懷裡,去試他的鼻息,發現還有遊絲之氣,拿出一顆滄雪煉製的頂級靈丹給要餵給他服下去。

但就在這時百曉生眼睛睜開,不捨的看著韻兒,渾濁的眼裡充滿了留戀。我撐開他的嘴,把靈丹喂他下,然而下一秒靈丹的藥力就從他身體上溢散出來。

他耗盡精血,油盡燈枯,已經無法聚氣。

百曉生嘴角煽動,蒼老的手顫巍巍的伸出,只是在途中就斷了氣機,無力的垂落。

爺爺。

韻兒撕心裂肺的哭嚎,拉著百曉生的手貼在臉上,只是那隻蒼老的手,再也感覺不到她的體溫。

百曉生的身體在快速縮小,變成了一隻九尾銀狐,已經十分蒼老,全身的皮毛都已經脫落,露出銀黑色的面板。

我抱著狐屍,仰天長嘆一聲。

老王一個人坐在遠處的山坡上,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大口大口的喝著悶酒。

韻兒哭累了,捲縮在草地上睡著了。老王才起身過來,從我手裡接過百曉生的狐屍說,我送他最後一程,你們就不要跟隨了。

我點點頭,眼睛有些溼潤。

老王抱著百曉生的屍體,徒步朝著大漠裡走去,沒有目的地,沒有終點。

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裡,我才把韻兒弄醒,她醒過來還在抽泣,目光有些呆滯,很茫然。

我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因為我也經歷過,伸手給她擦了擦眼淚說,以後你就跟著我,我會讓菡萏給你鑄仙元。

韻兒淚眼朦朧,聽到能鑄仙元,同樣是毫無神采,在她心裡,任何東西都換不走百曉生。

只是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回。

我這時也知道,為什麼百曉生不提要求就給菡萏治手了,他是明白提出來的要求,永遠沒有人情換來的可靠。

那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用自己最後的生命,給了韻兒一個機會。

菡萏走過來,把我和韻兒拉了起來,指了指空地上的天工火爐對韻兒說,那是你爺爺留給你的,收起來吧,往後就跟著我們。

韻兒麻木的點點頭,現在的她,別無選擇。

五年前,我被菡萏抱著上石凹山的時候,同樣害怕,但也沒有選擇。

韻兒會控制天工火爐,收了爐子,她想去看百曉生最後一眼。

我點點頭,跟菡萏帶著我和韻兒御空朝老王離開的方向追去,在數公里的一個荒坡上,老王正在用手抓著一把把土石,堆出了一個墳包。

韻兒想下去,但被我阻止了。不在讓她回頭。菡萏破空,直接回了石凹山。

當天晚上,菡萏就履行承諾,用大聖道果幫韻兒鑄了仙元。同時還選擇了沁雪,藍月,遊逸龍,南賤一同鑄了仙元。剩下五個名額,會在其餘的門派裡在挑選。

那些沒有被選中的人的門派有些意見,但在菡萏面前,眼下也沒人敢表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