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青垂著眼簾不敢開口言語。

過了一會兒,才對著那個青年人抬了抬眼睛,發出個求救的眼神。

那個青年人便撲哧一聲笑了:“好了,松文,人家少年人嘛,哪裡有不看重心上人的?何況他這麼深情,對咱們可不是多的是好處?”

蔣松文看著面前的棋盤,半響不語,等到那青年人拿了肘子重重的給了他一擊,才道:“你不知道,我對著他就慎得慌......”

沈琛當初給他的陰影實在是太深了。

明明他的年紀都能給沈琛當爹了,可是每次瞧見沈琛,他還是忍不住心裡發慌。

大抵是因為心虛的緣故罷。

工部尚書是他在做,他怎麼可能真的對底下人的事情一無所知?

不管是當初彭家易家勾搭成堆,跟劉必平勾結在一起把東西都往東瀛賣,還是更早一些的成王的鐵器,那都沒避過他的眼睛。

這些年來,那些人可著勁兒的折騰,他這個工部的掌權人批了一張又一張的條子,一張條子所換來的錢財簡直數不勝數。

傻子才會當真相信他沒有沾染。

而他貪的越多,站的越高,如果被揪出來,所付出的代價就會越大。

從前還無所謂,小打小鬧,易家和彭家再如何倒臺,反正也牽連不到他。

可是自從彭德妃倒臺之後,就接連出事,後來連陸元榮等人也出了事,這就十分不能忍了。

陸元榮的確是跟薛長史有勾結沒錯,從前也跟楚景行有利益牽扯,可是他實在不是楚景行他們的人,憑楚景行,還到不了這個地步。

真正的他背後的人,是他,蔣松文。

他辛辛苦苦扶持了一個人站在前頭,替他出面攬財,替他出面消災,可不是為了讓人來毫不猶豫的給毀了的。

沈琛和衛安終歸還是太年輕了,總是把事情想的如此的簡單。

他們也不想一想,若是陸元榮當真是楚景行的人,為什麼陸元榮會死的那麼幹淨,半點東西都沒吐露出來。

哪裡還有人會一直為死人賣命呢,官場更是最現實不過的地方了,樹倒猢猻散不必說,人死了當然就什麼都沒了。

千不該萬不該,他們不該動他攬財的路子。

這麼多年來,他忍的很多了,他知道沈琛跟衛安對付的不是他,因此就一直沒有動靜,看著沈琛和衛安把他之前在西北的路子和易家等人的路子都給端了,也沒什麼發怒的意思。

畢竟人家要害他們,他們要反擊麼。

反正事情雖然多少牽涉到他,可是畢竟沒傷筋動骨的,他也就認了。

誰知道衛安跟沈琛卻總是這麼不知道分寸。

動了陸元榮倒也沒什麼打緊的,說實話,傀儡而已,沒了便繼續扶持下一個麼,反正他爹是閣老,還是隆慶帝極為信任的老人了,想替他們父子辦事的,多如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