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帛剛從林三少那裡過來,收斂了一貫以來的輕鬆活潑,板著臉道:“是,三少說,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首輔大人去了太極殿,隱約跟聖上提起.....衛家跟陳家婚事,也提起,衛家跟王爺的親近之處.....”

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沈琛譏笑著看著他們:“你們看,蔣子寧那個老狐狸不費一兵一卒,什麼也沒有做,就能叫聖上震怒如此,真正可怕的,不是他栽贓的這些罪名,可是他能猜到聖上的心思,並且利用聖上的心思來達到他的目的。”

衛玠便急了,覺得身上汗毛倒豎:“那怎麼辦?!如果真的是督造不利,那還能有法子可想,可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是因為這個緣故,那讓人怎麼自陳冤屈?這件事甚至都不能宣之於口,說了都是錯處.....”

是啊,大家都猜中了隆慶帝之前忽然提拔臨江王的緣故,也猜到了臨江王回京的緣故,可是誰敢說?

就像是現在,陳御史難道要說,他跟臨江王沒有勾結,沒有深厚的情誼?

這樣的話,不是把隆慶帝的心思置於光天化日之下了嗎?他只會死的更慘更快。

楚景吾也覺得不寒而慄:“蔣子寧.....可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這個形容太準確了,的確是,殺人不見血,快而準。

他說完了,便目光一沉,繼而問沈琛和衛安:“那我們就絲毫辦法也沒有,坐困愁城嗎?”

如果真是不能伸手救陳御史的話,朝裡這些之前偏向臨江王的人誰還敢幫臨江王做事?

哪怕是平安侯這種,恐怕也要仔細考慮立場了。

楚景吾緊張焦慮,衛玠也同樣的:“那世叔是不是.....就沒有法子了?”

衛安仔細的思索起來,眉間少見的籠了一層陰霾,很久之後才道:“陳御史不能不救......”

楚景吾嘆氣:“可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如同二哥所說,這就是個死局,咱們能有什麼法子?”

蔣松文也正得意的朝著董成器大笑:“我看他們這回還能有什麼法子能夠鹹魚翻身!”

他終於知道自己跟父親的差距在哪裡了,他父親可真是厲害,兵不血刃的就給了衛安和沈琛一記重擊。

這一刀下去,底下那些原本還蠢蠢欲動偏向臨江王的人都得好好掂量了,老爺子的威望又上了一層。

等到陳御史死了,臨江王徹底被厭棄,鄭王死在山東回不來,那事情就會按照他們的預期那樣發展,到最後他跟他父親才是站在最高處的,有著從龍之功,還能有什麼能動搖得了他們的地位?

董成器笑著看著他,神情放鬆:“我早就說過了,你有事,少不得去求老爺子,老爺子這個人,不出手便罷,一出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哪裡還需要我們這些小鬼在前頭手忙腳亂的蹦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