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帝隔了一會兒才叫了一聲免,說完便又是一陣咳嗽。

他最近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差了,之前還算富態的身體極速的衰敗瘦弱了下去,到現在龍袍穿在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

蔣子寧不敢看他,低垂著頭說了一些內閣報上來的大事。

隆慶帝一一的都批了,說到山東叛亂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更加劇烈的咳嗽了一陣:“之前山東不是已經頻傳捷報?怎麼現在又說形勢危難?!底下人怎麼辦的事?!”

蔣子寧看著扔在自己面前的奏摺,更加低垂了頭:“聽說是因為鄭王沒有叛亂附逆的訊息傳了出去......”

隆慶帝面色沉沉的看了一眼他,忽而轉了話頭:“你今天去了鄭王府?”

蔣子寧便似乎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又急忙垂了頭應是:“原本這件事就是我們有不是在先,不管怎麼說,該去賠禮道歉的。”

隆慶帝嗯了一聲,狀似無意的問他:“那小丫頭怎麼說?是不是嘴巴不饒人?”

蔣子寧便急忙搖了搖頭:“可沒有,郡主並沒有現身,家裡只有她跟王妃兩個人,不好待客,因此她特意去請了鎮南王和衛家二老爺三老爺並世子前來,我們父子倆只將禮物送到了王爺他們手裡,略微說了幾句話,便出來了。”

“哦?”隆慶帝輕飄飄的哦了一聲,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不好見客?她從前可不是這麼守規矩的人,什麼人沒見過?錦衣衛辦案,她都敢隔著簾子答話的人,反倒是不見你們這些賠禮道歉的了?”

蔣子寧沉默了一瞬,才誠懇的道:“大約是郡主心裡對我們還有芥蒂罷,這也是人之常情。倒是王爺和二老爺他們幾個,語氣誠懇謙遜,並沒有為難,很是通情達理。”

隆慶帝沒再說話,隔了一會兒才道:“沈琛也剛剛出宮。”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蔣子寧卻急忙接了話頭:“是,臣也看見了,想必是急著回去替郡主招待我們,只是可惜,我們是在路上看見的世子,並沒能等到他回來。”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隆慶帝的為人了。

這個皇帝的多疑已經滲入了骨子裡。

之前臨江王逾矩的事他雖然隱忍不發,可是卻不代表不介意。

這個時候,他看什麼都覺得刻意而可疑。

衛安自以為讓鎮南王等人來招待他們,禮數周到便行了。卻不知道在一個已經疑心你的人看來,你做什麼都顯得別有用心。

隆慶帝看見的只是她衛安的能耐厲害,連首輔上門了也能不出面,招招手就能喚來鎮南王和衛家幾個老爺招待客人,而在宮裡竟然還收到了訊息的沈琛就更加可怖了。

他會想,臨江王是不是都已經開始在宮裡安插人手了?

有些東西,他自願給人,那是他的事,可是別人卻不能主動的來問他拿。

一旦他確認了臨江王是有心窺伺,那他想給的東西,那可就不可能再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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