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明白為什麼蔣子寧沒有見蔣松文了。

現在這個形勢之下,他見了蔣松文,外頭說閒話的人只會更多,恐怕一個個的都恨不得跪死在左順門處。

不見反而是好的,擺正態度,說明自己跟這件事無關,也不打算管這件事,若是真有證據,就儘管抓他兒子去治罪。

薑還是老的辣,果然是他最明白隆慶帝的心思,也最能知道該怎麼打消別人的疑慮。

蔣松文頹然的點了點頭,靠在椅子上,任由董成器問了好幾句話都沒吭聲,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看東西都看不清楚,心裡跳的厲害,腦子裡也嗡嗡嗡的響的厲害,連耳膜都隱隱作痛。

竟被兩個小孩子逼到這個地步....

他冷笑了一聲睜開眼睛,見董成器面露擔心,便道:“放心,還死不了,老爺子給我指了條明路,我知道該怎麼辦。”

董成器聞言鬆了口氣,他的確是怕蔣子寧甩手不管,聞言便道:“老爺子是叫你以退為進罷?”

蔣松文一邊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邊嗯了一聲,聲音還是淡淡的:“老爺子的意思,讓我寫封請罪摺子,就說御下不嚴。”

董成器立即就抓住了重點,看著他一瞬:“御下不嚴?也就是說,並不是買兇殺人?”

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蔣松文便盯著他看了一眼,像是在看傻子:“難不成我還要說我當真在背後指使?當然是把事情都推到那幾個蠢蛋身上。”

之前那幾個鬧的可兇可冤枉的工部火房的低階官員們這次就免不了得吃虧了,只好委屈他們讓他們承認,他們忽然改變運輸火藥的時間和路線,為的就是刺殺壽寧郡主,而後刺殺不成,擔心事情敗露,又故意收買了鄒青,想要借用鄒青的人脈再次下毒謀害。

至於原因?

蔣松文這個時候便已經徹底回過神來,變成了那個冷靜剋制的工部尚書了,呼了一口氣,將喉嚨裡那些灼熱的氣息都噴出去,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些,惡狠狠的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冷聲道:“我總要他們付出代價!”

董成器笑了笑,面上神情卻冷冷的:“那也是之後的事了,先把現在的事處理好了再說罷。錦衣衛那邊,不是不準人探視鄒青嗎?還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夠叫鄒青知道.....”

蔣松文站了起來,手上的戒指閃著耀眼的光,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了一個人選,立即便揚聲喊來安。

來安急忙應了一聲,答應了掀了簾子進來,他便盯著來安,咳嗽了一聲道:“替我拿了這個,去雲秀坊走一趟。”

雲秀坊?

來安詫異了一瞬,看著他有些不解:“老爺,去那裡做什麼?”

“把這個交給雲娘,她心裡清楚的。”蔣松文掩嘴咳嗽了一聲,又吩咐道:“告訴她一聲,這些事兒,我是沒法子,插不了手的,讓她好好想清楚,怎麼才能救她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