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王目光沉沉的看了她半響,見她始終不睜開眼睛,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心裡有些難受。

夫妻這麼多年,患難與共,不是沒有感情。

何況臨江王妃的孃家對他也是盡心盡力,小舅子們也都好相處在為他賣命。

他想起這些年王妃的好和體貼,想起她生楚景行和楚景吾時的掙扎和艱難,遲疑半天,才問她:“你.......你真的不覺得自己做錯?”

臨江王妃冷哼了一聲,聲音低沉而帶著無盡的疲倦:“我有什麼錯?我若是錯,大約也就是錯在實在無能,以至於竟不能替我的兒子報仇討一個公道。”

臨江王苦笑了一聲。

他要說多少遍王妃才能知道,楚景行的死跟沈琛沒有關係。

說到底,是楚景行自己的一意孤行害了他,下的這個決定也是他親口下的。

可是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他無法改變臨江王妃的心思。

他遲疑片刻,才輕聲問她:“那我只問你,你跟薛先生的聯絡,還有誰知道?”

臨江王妃也同樣猶豫了一會兒,才又睜開眼睛看向他.

“你應當也清楚,現在晉王已經伏誅。他身邊所有同黨,重要的都已經押解進京,不重要的也都死了。”臨江王頓了頓才又道:“若是薛先生還活著,他身邊還有別的人知道這件事,那我們平定晉王的功勞就全部毀了。”

被人知道楚景行跟薛先生的關係,到時候再大的功勞都沒有用。

而之前做的一系列的事,在朝廷鋪的路也都毀了隆慶帝只會認為他們別有用心,蓄謀已久,逼反了晉王,又故意賊喊捉賊,到時候不說隆慶帝的滔天怒火,就連朝臣們的口水,都能淹死他們。

他們之前做的所有的準備都等於白費了功夫。

臨江王妃嘲諷的牽起了嘴角笑了笑。

說起來,臨江王大約是怕她跟薛先生合謀,不顧一切的把這些事都捅出去,害了這一府的人?

她倒是想。

可是她不會這麼做。

她的孃家全部都被綁在了臨江王這條船上,還有她的小兒子,這一切都該是她小兒子的,再喪心病狂,她也不會拿兒子的前途和性命來開玩笑的。

她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呢。

她想了想,才嘆了口氣:“薛先生是景行的一個絕妙的棋子,他是很忠心的。否則也不會聯絡我,讓我替景行報仇了。不是人人都這樣沒良心,忘記了別人的恩惠,恩將仇報.....”

她見臨江王的面色越發的陰沉,也不怎麼顧忌,回頭看著他,認真的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對您和景吾造成什麼壞的影響,我怎麼會這麼對您?我不過就是想替景行討回公道罷了。薛先生也是同樣,您放心吧,不該說的,他半個字都不會吐露的,您只當這世上沒有這個人,就罷了。”

這句話臨江王是信的,說到底,害了王府對於王妃來說是真的沒有半點好處,她不會害自己的兒子。

她可沒有忘記,臨江王的底線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