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自然是要明示的,他看了眼前跪著的許大善人一眼,伸手去扶了他一把:“明人不說暗話,這件事根結在哪裡,歸根到底,您跟我都心知肚明。”

許大善人民抿著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沈琛威逼利誘,他現在除了跟沈琛一條心走到底,已經別無他路。

而要他為了掩護劉必平現在就把許家弄得支離破碎,這怎麼可能?!

同樣在福建這麼多年,他們許家也花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才算站穩了腳跟?!他的叔父當年為了打破陳家在海上的壟斷,不惜賠上性命,也要強行出海,去各地經商。

他還尚未正式接管家業,又怎麼能在現在便一敗塗地?!

這個選擇題其實異常好做,他不過片刻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大人儘管放心!”他吞了口口水看著沈琛,目光深沉的道:“小人知道該怎麼做。”

外頭雪松正好敲門,沈琛看了他一眼便開口讓雪松進來,問雪松:“怎麼樣了?”

雪松彎了彎腰,並沒有去看許大善人,徑直跟沈琛回話:“回您的話,已經都弄清楚了,那個撞死的船工的妻子他們去了碼頭想要去泉州,被我們攔了下來,還在裡頭搜出了許多金銀珠寶,不是他們該有的。審問過後,他們承認這些東西都是許員外家裡給的。”

沈琛嗯了一聲,偏頭看著許大善人:“現在事情板上釘釘了,我就看許大善人您的誠意到底有多足了。”

許大善人挺了挺胸膛,神色凝重的握緊拳頭立起來:“大人放心!”

沈琛便朝雪松使了個眼色。

雪松立即領著許大善人往後頭去了。

等人走了,衛安才從屏風後頭出來,坐在沈琛旁邊的椅子上冷靜的看著他:“你是要開始動劉必平了?”

沈琛給衛安倒了杯茶,往她面前推了推,不答反問:“你認為呢?”

是在問她的意見。

衛安停了片刻沒有說話。

她知道為什麼沈琛忽然這麼急,已經等不及再跟虛已委蛇一陣子朝廷的局勢變了,六皇子的萬千寵愛在一身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加劇衝突。

一旦朝廷出事,福建這邊的局勢就會顯得更為緊要。

到時候劉必平很可能會藉著福建的事來要挾朝廷,成為阻礙臨江王登位的一個大石頭他跟臨江王府有死仇在先,他不會信任臨江王府會放過他,同樣臨江王府也不會覺得他是真心歸順。

這樣的兩方,矛盾是不可調節的。

只能速戰速決,快刀斬亂麻。

過了一會兒,她才深吸了一口氣:“我會讓譚喜那邊加快程序。”

她看著沈琛,片刻後才說:“你這邊就算是動了劉必平手底下的人,也不能拿他自己怎麼樣,他是一地總督,多的是人前赴後繼的湧上來替他擔罪名。何況現在四大家除了許家,其他三家劉家是絕對站在劉必平那邊的,其他兩家......也是牆頭草,不可能會徹底倒向誰。你這邊只能跟劉必平慢慢耗,讓譚喜那邊加快速度,浙江那邊現在打仗正是厲害的時候,群山雖然未曾參戰,可是看浙江總督的勁頭,是非得把這些海寇一網打盡不可,他不會坐以待斃的,他要參與進來是遲早的事。只要他伸手......只要他敢伸這個手,那他便完了。”

而他完了不要緊,要緊的是現在還在他手底下正往上爬的羅源。

羅源本就是朝廷欽犯,一旦被查明身份,這個人就必定會被押上京城嚴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