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深吸了一口氣,就問他:“那我怎麼跟朝廷交代?”

“我就是交代。”沈琛朝著後進來的雪松點了點頭。

雪松就雙手將一沓厚厚的紙呈給了秦東。

秦東有些茫然,拿過來一看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裡全是黃文傑和何亮的罪證。

從縱容小舅子開設賭場,強搶民女,強佔土地到勾結羅源設卡攔截欽差,謀害郡主,樁樁件件都寫的極為明白。

底下還有十幾個羽林衛的證詞,還有衙門師爺的證詞。

這些東西,沈琛竟然在逃亡的時候還能做的到!秦東目光復雜的把這些東西放在一邊,問他:“你什麼時候準備好的?”

“從壽寧郡主出現在東昌那一刻起,這些東西,我已經開始準備了。”沈琛面無表情,目光冷淡:“朝廷派我出任市舶司使,是讓我管東南航運,這些人殺我,就是跟朝廷做對,死有餘辜。”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原來根本不是羅源他們把沈琛逼得狼狽,而是沈琛一直都在準備絕地反擊,他甚至在逃亡的時候,還能攪動風雲,把黃文傑跟何亮他們逼得原形畢露。

還能讓山東巡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有苦難言。

秦東收斂情緒,平靜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而後便跟沈琛進了裡間,商議了寫給朝廷的奏章。

第二天,他便不顧巡撫的反對,砍了何亮和黃文傑的頭。

連殺兩名四品以上官員,還牽扯出不少的小魚小蝦,這訊息送到京城的時候,震驚了朝廷上下。

內閣接到奏報的時候也一時被沈琛跟秦東的鐵血手腕震驚,蔣子寧更是直言道:“大膽至極!”

錢士雲摸了摸鬍子,鎮定的道:“不破不立,侯爺顧慮的是,非得如此手段,方能殺雞儆猴,震懾那些心懷鬼胎的人!”

隆慶帝接了摺子的時候,震驚過後便立刻大聲叫好。

劉必平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對沈琛動手,分明已經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裡,而更可惡的是,他們竟還勾結地方官員,隔省追殺沈琛。

這哪裡是不止殺的是沈琛?殺的還是朝廷的威風。

沈琛做的對,就該用此雷霆手段,那些人才能知道,這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

因此他非但沒有追究沈琛和秦東擅作主張越權的事,反而還下了賞賜的諭令,並且同意了秦東押送山東巡撫赴京受審的奏報。

因為心情好,接到附在奏摺裡一同送上來的沈琛的信的時候,他連嘴角都是帶著笑的。

尤其是在看信上沈琛說這回遭了大罪,也不球什麼賞賜,只求他到時候遵守承諾賜婚的時候,便更是忍不住莞爾。

這個沈琛,做事靠得住,又是個重情義的人,這樣的人,用起來才真正舒服。

想到這裡,他又想起臨江王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