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閻王的手已經放在了桌布上,聲音冷的像是寒天臘月裡的寒冰:“我已經吩咐過,這些話不能說。”

驛卒有些懵了,他艱難的吞嚥了一下,覺得喉嚨那裡隱隱作痛,快要嚇瘋了的時候才想起來。

是了,他們頭兒吩咐過了,什麼殺沈琛的話,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出來。

別人要是說,你們敢透露一點風聲,就要你們的性命,那他會當成是嚇唬人的威脅人的話,可是要是羅閻王說這話,他就知道他一定說到做到。

做錦衣衛這麼多年了,什麼人都見過,什麼酷刑都看過,可是到現在,他也對羅閻王仍舊保持著敬畏。

因為羅閻王實在是太多殺人的花招了。

他殺人,要是不喜歡你,永遠不會讓你痛快的死。

他見過羅閻王刀下的人,被割了一百多刀還仍舊艱難的撐著手求救的,那個模樣,就算是他做錦衣衛這麼多年了,也仍舊如同烙印一般烙印在了腦海裡,每每想起來就覺得心裡發寒。

他們頭兒厲害起來不是人的,他能一邊用你的肉就酒一面跟人談笑風生!

驛卒嚇得後退了兩步,驚恐交加的開始給羅閻王磕頭。

他知道他們頭兒這幾年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時常因為一點小事就殺人。

他好像就有殺人的嗜好,從一開始一殺就殺出了名頭的李公公,到後來凡是得罪了他的,他都要殺。

驛卒覺得喉嚨都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瞪著眼睛,唇色慘白。

羅閻王已經站了起來,他似乎還好奇的看了那驛卒一眼,彷彿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驚恐,可是隨即他又笑起來。

帶著一點兒瞭然的笑,冷哼了一聲:“起來罷。”

這變化太快了,驛卒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時候才驚覺自己的身上都已經溼透了,都是被汗打溼的。

他慌忙的爬起來退到一邊:“對不住,頭兒,對不住,我多嘴了!”

羅閻王冷冷淡淡的沒看他,繼續夾著飯桌上的飯菜:“別在別人面前多嘴就好。”

這是當然的,驛卒急忙應是。

這難捱的時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羅閻王才又淡淡的開口了:“吩咐好了,別讓人衝撞了壽寧郡主,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她想去見什麼人就去見什麼人,不要阻擋。讓跟著的人也小心些,她可不好對付。”

聰明人之間都是知根知底的。

衛安知道他,他也知道衛安。

這個壽寧郡主一路走來可不是普通的人能走的路,凡是跟她有衝突的基本上都死了,要不就廢了,說這是運氣?

那運氣這麼好的人也該死。

有大氣運的人......

他想起之前李公公身上的所為龍氣了,忍不住笑了一笑。

外頭有人敲門,他冷淡的說了聲進,就有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進門來,急忙將手裡的信遞給了羅閻王,又道:“頭兒,知府大人說請您務必賞光吃個飯,說給您預備了陳年的女兒紅,還有狗肉......”

羅閻王沒動彈,甩開了信看了一遍,對剛才這錦衣衛的話好似充耳不聞,反而吩咐:“讓那些倭寇小心些,碰上了壽寧郡主的人,最好也讓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