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明謹慎的用餘光瞥了一眼蔣子寧的臉色,見座師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便拱手慨然答道:“回聖上的話,臣請派欽差南下巡鹽,釐清鹽稅,充作國用。”

鹽稅......

那就是要讓那些鹽商們出血了。

隆慶帝馬上看向蔣子寧,不假思索的點頭:“准奏!”

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鹽稅固然可解一時之急,可是打仗所需耗費銀兩又豈是鹽稅便能解決的。

隆慶帝便等著薛子明繼續說。

果然,薛子明即刻又伏下身子去,慷慨激昂又儘量平靜的道:“臣還有所請!福建官場沆瀣一氣,貪腐嚴重。如今雖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查,可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他伏在地上磕了頭,端端正正的拱著手一字一頓的道:“臣請聖上立即讓平西侯走馬上任,開建市舶司,籌措軍餉!”

隆慶帝便眼睛一亮。

連帶著眾人也都看向了薛子明。

是啊,不能直接把劉必平檻送京城受審,因為牽連太大了,可是如果有個人打著為浙江籌措軍費的旗號去了福建開建市舶司呢?

只要沈琛有那個本事,能在不震盪福建官場的前提之下拿下劉必平......

隆慶帝立即便點了徐安英的名:“你怎麼看?”

徐安英垂頭仔細想了想,便認真的點了點頭:“臣以為可行,平西侯要往福建任市舶司使的事已經說了這將近一二年了,此刻再讓他去,劉必平和福建官場也不會覺得奇怪,不會起疑心。只要侯爺能立得住,哪怕一時半會兒不能明著將劉必平如何,至少也能讓劉必平收斂,吐出市舶司這一塊的收益來,充盈國庫。更不必提也能震懾福建官場,讓福建那些蠹蟲們知道,朝廷的天威!”

隆慶帝嗯了一聲,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片刻之後才道:“既如此,你們便去擬票,內閣票擬之後,便讓安勇批紅!”

一眾人紛紛應是。

隆慶帝之後便宣召了平西侯沈琛入宮。

彼時沈琛也正接到了訊息,晉王雖然節節敗退,可是奈何九江突發大水,臨江王忙著安撫受災百姓,無暇分身再一鼓作氣的平叛,因此給了晉王喘息餘地。

雪松便嘖了一聲:“聽說.....聽說晉王送了一份勸降書給王爺,裡頭還說世子死的冤枉,分明是朝廷故意害死的,讓王爺乾脆一同反,事成之後讓王爺做一字平肩王......”

沈琛冷笑了一聲,將手裡的信放在火上燒了,問雪松:“那個薛長史的事,處理的如何了?”

雪松便恢復了正經,搖了搖頭:“那個傢伙鼻子靈敏得很,世子死了的訊息傳出去之後,他便龜縮不出,一門心思的當起了晉王的軍師了,我們的人潛入南昌和廣昌好幾次,竟也不能奈何他。”

沈琛便皺了皺眉頭:“這個人不能留著,他知道楚景行的不少事,也是楚景行的心腹之一,這次的勸降書或許就是出自他手,若是父王不肯答應,說不得他便會把楚景行所做的事公諸於世,讓父王被天下人指責,以此來逼反父王。”

雪松知道厲害,也立即肅然了臉色,急忙應了一聲是:“您放心,已經用密信緊急通知了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