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少目光不動,也沒有因為楚景吾的這番話就放鬆了心情,他頓了頓,才開口問:“雖然是這麼說,可是這外人的界定如何界定?什麼才叫做外人?”

楚景吾被他問的愣住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有些茫然的啊了一聲。

樓並終於等到了機會了,在旁邊便連忙提醒:“長安長公主算不算外人啊?她們可是一夥的,他別人不見,可以透過長公主傳遞訊息啊。”

他嘟囔了一聲,摸了摸下巴一臉高深莫測:“長安長公主可是他岳母,就算是你們胡長史,想要一直攔著他們不讓見那也是不能的。聖上畢竟還沒正式下旨同意更換世子呢,他就還是世子,難道連見個丈母孃的機會都沒有了。”

樓並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飛快的道:“反正我們這裡收到訊息,仙容縣主懷孕了,就是衝著這個,難不成還不準長安長公主去探望?既然去探望了,難道還能守在旁邊一字不落的聽著他們閒話家常,交代些女兒一些閨房話?這些通通都是傳遞訊息的渠道和機會好不好?!”

幹情報工作出身的他忍不住了,這麼一想就不由得毛骨悚然:“嘖嘖嘖,聽說這陣子長安長公主往王府去的可勤快了,又是送燕窩又是送上好的紅棗啊,魚翅啊燕窩啊之類的東西。兩邊府裡儼然就是你我不分了。”

林三少覺得這回見過鄭王之後,樓並的話就多了起來。

多的連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瞪了樓並一眼。

可是楚景吾卻覺得樓並說的很有道理,忍不住哎呀了一聲,而後又看著樓並,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你們最近不是忙的很嘛?怎麼還有時間繼續盯著我們王府?”

樓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說為什麼?整個京城誰不知道現在家家戶戶基本都被錦衣衛盯著?你沒聽說過懷仁伯府的伯爺現在連在後院說話都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誰的黴頭嗎?”

楚景吾啊了一聲。到此刻才想起來好像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

因為夏松跟蕭家的事牽連了太多人,京城眾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會招惹是非。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隆慶帝已經警惕到了這份上了,竟然讓錦衣衛開始刺探人家家事了?

這樣雖然可以快速全面的蒐集情報。

可是同樣的,也是一把雙刃劍啊,長此以往,朝廷里人人自危,誰還敢放下心替朝廷辦事?

說不定說錯了哪句話,見過了哪個人,以後就成了錦衣衛抓人的把柄。

畢竟就像是這一回,很多夏松的同黨固然是咎由自取,可同樣也有很多人根本就是無辜被牽連。

像是元一一出事,隆慶帝之前信任的那些道士,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甚至沒等到錦衣衛審問他們,他們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更別提朝中那些跟夏松有關係和交情的人呢家了,基本上素日跟夏松走得近的,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響。

輕一些的是丟了烏紗,這倒不是最要緊的,重一些的乾脆就丟了性命。

倒黴一點的,全家的性命都沒有了,說理都不知道上哪兒說理去。

聖人失去了兒子,哪裡管你冤枉不冤枉。

楚景吾難得的沉默了下來嘆了口氣,才道:“其實就聖人這麼個折騰法兒,恐怕就算四皇子五皇子都安然無恙的活著長大,他的江山也未必就能穩固。”

這算是大不敬的話了,要是報上去,就又是一個殺頭的罪名。

幸好屋子裡還坐著錦衣衛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