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揹著手站定了,見銀杏樹下有石凳石桌,便招呼衛安坐下,認真的問她:“你想好了沒有?”

這不是件小事。

對於衛安來說,或許是脫身的計策,並不能算什麼。

可是事實上憑鄭王對隆慶帝的瞭解來說,既然這件事發生了,便不會白白髮生。

何況沈琛跟他如今都是隆慶帝著意要拉攏的人。

他見衛安似乎仍舊沒有反應過來,便嘆息了一聲道:“你還不明白嗎?上頭或許會為了更加方便拉攏我跟沈琛,或許是很樂意這門親事的。”

至於永和公主,跟這個比起來,又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衛安便反應過來父親的意思,鄭王原來是在擔心她跟沈琛的事,她略微思索了一瞬便道:“當時的情況之下,這個說法是最合適最能說服人的說法,我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而現在若是聖上想利用這一點做文章......”

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鄭王嗯了一聲,緊跟著很是焦慮:“女孩子婚嫁乃是大事,絕不能輕易下決定。沈琛為人雖然不錯,可是到底如今前程未卜。”

他看了衛安一眼,並不避諱的道:“而林三少是錦衣衛指揮使,同樣經歷坎坷,並不能算得良配。”

為人父母者,總希望子女能過的平安喜樂。

可惜這兩位顯然都不能滿足這個條件。

若是當作朋友自然是好的,可是若是作為夫婿來說,都顯得太過冒險了。

鄭王見衛安沒有說話,便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等衛安朝自己看過來了,才輕聲道:“安安,你要早做決斷了。”

衛安還沒有想過這麼長遠的事。

經過了彭採臣之後,她總以為婚嫁這東西她大約這一世是不想碰了。可是顯然這又絕不可能,她若是不嫁,塵世的唾沫都能把她的家人淹死。

何況緊跟著便會帶來各種各樣的難纏的問題。

而如何挑選夫婿,顯然又是問題。

衛安咳嗽了一聲,見鄭王很是關心的皺著眉頭,莫名又覺得有些安心。

上一世她無依無靠,才會掉進彭採臣的陷阱。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有父親有親人,自己也不是從前的自己,不管是嫁誰,過的如何,都不會重蹈以前的覆轍。

這樣一想,心裡便好受多了,她定了定神便道:“這件事應當還有選擇的餘地,聖上如今也未必就有精神顧及我,不是說議儲風波如今愈演愈烈了嗎?”

的確是愈演愈烈了。

說起這件事,鄭王神情便更顯得鄭重:“說起這個,我會讓衛五小心些,他是兵部左侍郎,如今右侍郎出事,他便是更是要眾多事一手抓了,很容易便要被人盯上。”

“您是說,有人會攛掇他上書參與此事?”衛安也站起來:“是不是......”

她一句話還未說完,藍禾便神色匆匆的奔了進來,一臉猶豫又茫然的模樣,好半響才氣喘吁吁的握住了衛安的手,聲音起伏得厲害:“姑娘,出事了......”

她頓了頓,半天才敢說出那句話:“老王妃.......老王妃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