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凌薇覷著衛安的臉色,又笑起來:“我六哥就是個喜歡喝酒的,平時總愛四處去搜羅釀酒方子,曾經還為了找陝西白家的桃花釀的秘方一擲千金,被我父親狠狠罰了一頓......”

彭六,彭採臣。

彭家人上一世對她這麼熱切的時候,在她前頭給她挖了一個巨大的坑。

這個坑讓她家破人亡,讓她連當一個母親的機會都沒有,她摔得面目全非,付出的代價慘痛無比。

上一世是因為要給楚王辦事,要給衛家栽贓一個罪名,好讓臨江王背上誅殺自己人的名聲,那現在呢?

衛家還有什麼彭家可圖謀的地方?

或者說,彭家這一世這麼接近她,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衛安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彭凌薇便又自顧自的笑起來:“說起這個來,更好笑的也還有呢,從那以後,我六哥便不敢再這樣不務正業了,可是這愛酒的毛病卻還是沒改,只是他雖然喜歡喝酒,卻極有分寸,平時從不喝醉的,別人都送了他一個外號呢,叫千杯不醉。”

她語氣裡帶著自豪與驕傲,輕輕瞥了一眼衛安。

彭採臣也的確是足夠優秀了,他們家中如今沒有爵位,他便很下苦功苦讀,以十二歲的年紀中了秀才,是一等一的好材料,他一進京城,便拜在了河東書院裴正英名下進學,天才的名聲早就傳出去了。

也是因為彭家的子弟們都這樣的出色,所以方皇后才這樣忌憚德妃。

衛安輕輕勾了勾嘴角。

衛玉珀卻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

她當然聽得出來彭凌薇話裡話外誇自己哥哥的意思,可她也看得出來衛安的態度敷衍,甚至算不上敷衍衛安根本是全然沒把彭採臣放在眼裡的,彭凌薇說了這麼多,衛安連一個字都沒有多問。

她聽過父親談論彭採臣,說若是衛玠有他一半的聰穎,衛家便有望了云云,這樣優秀的少年郎,偏偏家世又這樣好,還這樣謙遜有禮.....

可她盼不來的,人家根本不放在心裡。

彭凌薇怎麼說都得不到衛安的回應,不由有些洩氣,心裡想著衛安不識抬舉,便不肯再多說了她不願意,自家哥哥還覺得衛安這種只知道出風頭的蠢貨配不上他呢!多稀罕似地!

衛安耳根子得以有了瞬間的清靜,轉過了幾座小院便順著青石小徑到了葡萄架處,一眼看見了陳綿綿,笑著喊了一聲。

陳綿綿已經等了好一會兒,見了她便驚喜的迎上來:“師太說我生辰跟祖母今年的法會犯衝,不好去衝撞了祖母,因此並不能去前頭,沒有迎你們,實在不好意思。”

哪裡是犯衝,分明就是想著讓她在後頭待著的。

衛安笑著搖頭:“我們兩家的情分,哪裡還需要在意這些?”

又陪著她往葡萄架底下看了看,當真仔細的指使人摘了幾串葡萄下來,讓人去洗乾淨。

彭凌薇正跟衛玉珀說話,見狀咦了一聲:“真的拿來釀酒嗎?”

“要是釀酒的話,這些怎麼夠?”衛安笑了笑:“讓人洗了來吃。”